连镇远侯夫人都听得呆了,不禁问,“这样的一颗,市价怕不要上五六千?四成拿来,实在是极合算了!”
乐琰微微一笑,摘下项圈给她看,道,“这颗当时请翠凤楼的老师傅估过价钱,他们愿出一万两银子来买。难得在又大又美,里头天然生成的裂缝在烛光下,看起来就像是一朵荷花。”镇远侯夫人眯起眼打量了一下,果然看到在红宝石里隐约有些裂痕,看到女孩子们想看,却不递过去,而是拿在手上道,“你们人小,就着我的手看看吧,仔细摔坏了,那可赔不起。”又转向乐琰,问道,“这样的好东西,怎么他也肯四千就出手了?”
“当时我们忙着搬家,本来要带他到了北京再慢慢讲价,他却说急着回国去报丧,再带两个会说汉话的来卖珠宝,约定了若是找不到,便由我来再做翻译。这颗宝石本来是要送我的,只是急着回去,没有路费,这才收了钱。”乐琰轻描淡写地道,丽雪是知道这事的,眼神中满是崇拜地望着乐琰。纹贤也有些不敢相信,至此方彻底对乐琰心服,青雪玲雪两个,都睁大了眼。
镇远侯夫人心中也是惊讶不已,越发遗憾,为何这样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女儿,把项圈还给乐琰,道,“那这几年来,他可有再找过你?”
“那是我七岁时的事,现在不过是过了三年,想来这重新买船进货,又要招人,还要在各地停靠。哪里有这么快呢,也不知道回去的路上是不是又遇到船难,这都是说不来的。”乐琰看了看镇远侯
33、鬼神莫测之机
夫人欲言又止的神色,心中暗笑,因为她之前的做法老成持重,倒是洗刷了不良印象,便主动道,“我早对他说了,这东西要多少,我包多少,就算我包不下,也不敢贸然介绍到皇后娘娘跟前,但这些年来,亲戚朋友之间也多有需要宝石的。辗转介绍,也都能包他满意。那人是必会上门的。”其实,当年她甚至是夸下海口,可以让他成为皇家宝石供应商,为的就是要把罗伯特再次骗上门,就不知道他会不会上钩了。
“唉,那正好!我这里展眼就是两桩嫁娶,正要这样的好东西,好孩子,若是他真的上门了,你可别忘了介绍给我!”镇远侯夫人眼神发亮,忙说道,乐琰笑着点了点头,她却又感慨道,“说起来,你继母对你也是好的,这样好赚头的生意也不做,却把宝石给你打了项圈。”
秦氏的嫁妆那么丰厚,自己又生财有道,当时乐琼还没出生,哪里还看得上几千两银子,乐琰本来说要自己拿银子买的,都被她推了。其实当时罗伯特送的还有另一颗残损了的蓝宝石,因为本身品相有差,又破了,原来是卖不上价的,干脆就没要钱,秦氏也随手给了乐琰。此时谈起这事,她心中倒是一动:若是能巧手镶嵌一下,倒不失为是个拿的出手的礼物。
但她没时间想这个,因为顾纹贤已经问了,“二姐是如何会说洋文的?我听人说,这洋文也有好多种呢。”
“当年进出宫闱,曾有幸跟着曾翰林学过一些英吉利话,承蒙不弃,编写了一本教材送我。之后,也曾随着宫人学过一些葡萄牙话,说来,那洋人也甚是厉害,竟会说十多种洋文,只是没有人教,还不会说汉话。”
乐琰接下来便被几个好奇的小姐妹不断提出的各种问题淹没了,连镇远侯夫人,原本只是一心在盘算这宝石贸易的利润的,都不禁好奇地问了不少海洋那边的事儿,乐琰自然也不得不略露底细,使得众人都随着她的述说大呼小叫。不知不觉,还没冷场就到了午饭时间。
用过饭,镇远侯夫人便打发了一个婆子,将乐琰与丽雪送到了善静大师日常居住的别院门口。两个人都有些忐忑,对视了一眼,这才在外头齐声道。
她的这个金项圈,辉煌灿烂不说,红宝石与青玉实在是难得,但乐琰其实并不很喜欢,觉得它配色很俗丽,见纹贤问了,除了丽雪是知道来历的,没有显露出好奇之色。玲雪与青雪都是满面求知欲,不由起了卖弄之心,抚弄着它淡笑道,“倒不是赏的,若是赏的,也没有这样日常带在身上的道理。当我还在天津时,有个西洋人想必是想来天津卫碰碰运气,却不料在海上遇到风浪,全船都沉了,唯有他随身带了这颗红宝石出来,语言不通,却也不好卖的。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我会说洋文,便到我家门口来,与我讨价还价,后来,终究是与他做了这笔生意,只要市价的四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