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笑道,“哪里的话,我们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看到他们这样活泼,倒觉得很可爱。”唐寅对乐琰最感兴趣,招手把她叫到身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几岁啦?”
乐琰穿越以来,也不知回答过多少次这个问题,唯独这一次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情急之下,甜甜笑道,“我叫张月,今年七岁了。”
她母亲那边姓张,本名乐字,也是时而有人念月字音,这个化名起得还算靠谱,程敏政暗自点头。唐伯虎看她乖巧,摸了摸她的头,忽地想起一人,转头冲程敏政道,“之前没上京时,曾听说京中有位才女,叫做夏二姐的,虽然年纪也是七岁,但才气竟是不下于成人。想来真是天佑我朝,从老大人到如今,又出了不少神童呢。”
程敏政心情倒是不错,闻言,只是瞥了乐琰一眼,便淡淡道,“你自己不也是个神童吗,唉,多少人也都是被神童这两个字误了一生啊。算算,从天顺年间到现在,有名的神童也有十几个了,有多少最终是取到功名的呢。”
他这话倒不是针对谁,但唐寅听了,想到若非文、祝两位好友的劝告,自己也不会振作念书,脸色未免不自然了点。徐经温文地笑了笑,出言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只是有的早慧,有的内秀,到最后大浪淘沙,能剩下来的固然不错,但被冲走的,也并非都是才气不够。”
程敏政是经过事情的老人了,徐经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去了,当下叹道,“是啊,一命二运三风水四读书,就好比夏二姐,如果是个男孩,恐怕连杨慎将来也不如她呢,可惜,命乖生做女孩。”
杨慎却不觉得这话说得有错,在二姐的年纪,他懂的还没有二姐的十分之一多,当下也点头道,“这话说的是。”
唐寅见他坦坦荡荡,倒更添了几分喜欢,连忙说了几句勉励的话,倒是乐琰,自己知道自己的底细,羞得连头都不敢抬,退了几步,
20、江南四大才子之伯虎兄
藏到杨慎背后。
朱厚照本来还不如何,看乐琰被夸得晕生双颊,倒不开心起来,暗想自己的聪明也不下于乐琰,怎么说了半天都不见提起。迁怒于乐琰,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恰被程敏政看个正着,喝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是妒忌你……”
“老师,表哥和我只是在玩闹而已。”乐琰忙说,唐寅却也因此注意到朱厚照,看小男孩虎头虎脑,倔头倔脑的样子,不禁举扇掩唇微笑。乐琰又被他的文雅举动给迷倒了,不禁再度哀叹:怎么没人想在他们俩之间牵条红线啊,偏偏要被张皇后,把她和朱厚照绑在一起,真是老天无眼。
朱厚照不服气得很,叫道,“老师,我看唐解元夸夏二姐,表弟像是也知道自己愚笨,不好意思起来,羞红了脸。总算他还懂点事情——”
“胡说!她哪里笨了!”程敏政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拍了拍桌子,杨慎张仑都离席齐声道,“老师息怒!”
乐琰却是火上加火,叉腰道,“就是!我哪里笨了!你不服,划下道儿来!咱们也来以文会友,比一比谁更笨!”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时间:
唐伯虎的命运其实是非常悲惨的,他一生命运的转折点就在于四个字:科考弊案,当年的科考弊案可以说是众说纷纭,简要地介绍一下(看过明朝那些事儿的就无视),当年唐伯虎与富家子弟徐经结伴赴京赶考,徐经作风招摇,伙同唐伯虎日日在京城钻营结交考官。程敏政就是在这个时候与他们勾搭上的,他非常欣赏唐寅,甚至在自己主考官身份已经确定的情况下还给唐寅的诗集作序,这就给日后给事中华某人的弹劾埋下了伏笔。科考结束后,主考官被关在考场里判卷,而判卷还没结束给事中就弹劾程敏政卖题,因为今年的考题非常冷门,据说当时只有徐经和唐寅能解出出处。
总而言之,经过一大段诉讼过程,判决结果充满了争议,徐经与唐寅都是终生不得入仕,唐寅当时可说是失魂落魄。那之后命运就一路衰到底了。乐琰的评论,就是针对这件事所发的。
“把你给美得,德行!”乐琰不乐意了,朱厚照也不和她一般见识,两个人嬉笑打闹着进了房间,程敏政见了,倒没说什么,而是对唐寅笑道,“我的学生们年纪都还小,没有在外头呆过,难免有些失礼,请唐解元、徐举子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