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我为何一眼就觉得她和大郎是天作之合?你不觉得,他们两人特别的像吗,都是身负绝世奇才,却不当回事,只是随波逐流,除非为人所迫,否则,并不愿意展露厉害。这样的……淡泊,岂非很是相似?但二姐要比大郎多了一点东西。”张皇后悠悠说。“这东西,我现在还看不透,但我知道,二姐一定会中意大郎,大郎也只会中意二姐,他们两个这样的人,天下若能再找出第三个,也不会是这个年纪!”
沈琼莲品味了半天,有些不服气地道,“杨慎也是个神童!”
“可杨慎却不愿浪费这一身的才华,他是想考功名的。”张皇后的眼神隐隐发亮。“大郎这孩子,只要在书本上用一分心思,哪是今天这个样子,他是一腔聪明
16、皇后的心思
,却对什么都无可无不可,只是浑噩度日罢了。只有二姐才能领着他往正路上走,若是换了那些个一味低眉顺眼的古板货,他必定要走歪!”
沈琼莲又沉默了。
“可……男女有别,再怎么适合,太子不喜欢,也是无法,皇上本来就不喜二姐,若是太子不能主动苦求,他不会答应的。”她轻轻说,俨然是已经认可了张皇后的判断。
张皇后轻叩着椅把,沉思了半日,忽地眼前一亮,笑道,“二姐不是不愿意缠足吗?”
却说这边,乐琰回家后,自然是拜见了父亲继母,却没见到李氏,她见夏儒在场,便没有问起。夏儒却也比往常要来得亲切些,问了不少李东阳、杨廷和的事,欣羡地道,“为父当年也是与李大人的门生,都未能与他把酒同游,想不到二姐小小年纪,居然有这样的福气。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为父已经老啦。”
秦氏抿嘴笑了起来,手若有若无地抚着腹部,乐琰眼珠一转,道,“父亲哪里老了,即使是老了,也是老当益壮。”夏儒被她说得高兴,呵呵大笑了起来。
乐琰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一问之下,果然秦氏是有了身子了,据说是正月里大鱼大肉一靠近就觉得恶心,这才发现了的。乐琰心里很为继母和自己高兴,在明代,一个家庭没有男丁,过得将会非常的艰难,当时除掉那几个庶子,其实多少有为母亲和自己报仇的意思,现在秦氏如果能生出嫡子,那当然是最好啦。
因为秦氏的孕期还没到三个月,夏儒便决定让乐琰帮着秦氏收拾行李,安顿搬家的事儿。而他则在外面和众人应酬着,他虽然算是平调,但其实外地官进京,按理都是要降上半级的,这样算起来,却是升职了,上下官员,自然巴结。而他的新岳丈秦知府,也派人过来接了秦氏去住了几天,一方面也是养胎,一方面也是因为女儿要去京城,日后见面的机会便不多了。
乐琰并没有跟着秦氏过去,秦氏回娘家之后,她就是家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小主人了,虽然说夏家人口简单,并没有多少繁杂的事情,但也离不了人。秦氏走之前留下了她的陪嫁丫头细雨,本来也是在秦氏身边管惯了家务的,乐琰便吩咐细雨自行处理,有什么她觉得处理不了的,再拿来问自己。
她的小院子里,值得带到京城去的东西并不多,张老夫人已经多次说过要为她布置一个像样的房间,甚至还带着她亲自去挑过看得上眼的配件,乐琰便没有客气。那次才女考试,虽然累得半死,但李东阳等人也没有让她空手而归,每个比试都是有彩头的,她赢了不少贵重的古董什么的回来,这些东西,因为算是赌博的彩头
16、皇后的心思
,是完全属于乐琰自己的,因此,现有的这些不大值钱的装饰品,就完全没必要带过去了。整出来的多半是一些衣服啊,药材啊,料子啊,首饰啊。家具什么的,要等到秦氏回来了再整理。
南夫人等人,也自然都有把她接去做客,除了往常来往惯了的几家之外,乐琰一律都以功课吃紧为由婉拒了,她不是在开玩笑,沈琼莲布置下来的读物简直占据了她的大部分休闲时间。
她的低调做法,显然是赢得了南夫人的进一步好感,在夏家离开之前,她设宴款待了秦氏与乐琰,喝了两杯酒,便把乐琰揽到怀里,半真半假地道,“杨翰林一直想为他家杨慎找个才貌双全的媳妇,他是个疼儿子的,这阵子,不知道在心底怎么埋怨我呢,偏偏为二哥说了乐瑜做媳妇,这下错了辈了,这么个大好的才女,便要嫁到别人家去啦。”
沈琼莲叹息道,“是啊,你之所以做这一切,无非是为了你的夫君与爱子,而不是为了争权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