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琰穿越以来,早已被古人之间那复杂的称呼虐过了,一般说来,你在古代是绝对听不到一个人的大名的,就拿这个杨翰林举例,他很可能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杨廷和,但是身为后辈的南雅,当然不可能大咧咧地叫他杨廷和啦,而杨廷和也不能叫他南雅,必须叫他南正声,正声是南雅的字,对她这个小孩子介绍的话,那就得叫号了,也就是所谓的石斋先生。现在问题来了,乐琰她又不是明代史专家,她怎么知道杨廷和的字和号?所以,即使心里很好奇,她也只能行过礼,乖乖地问过好便站到了一边。
南雅并没有让她下去的意思,而是对杨翰林说,“介夫兄,你当年也是神童出身的,今日可不能推脱,非得帮舍妹一把不可。舍妹自从去年被沈学士赏识提拔以来,还一直没有找到何时的塾师,我已经是找得焦头烂额啦,介夫兄,你说这个忙,你该帮不?”他说的沈学士,就是人称女学士、女阁老的沈琼莲。
杨翰林呵呵大笑,感兴趣地盯着眼前的女童,见她眉目清朗,一双眸子仿佛寒星一般,生得也是十分秀气好看,正倚在南雅身边,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便道,“好哇,原来这就是那个夏二姐,年末会文时,莹中学士已经对我说过了,她新收了一个弟子,自信不比西崖老人当年差呢,甚至连篁墩先生都对烟锁池塘柳赞不绝口,没想到,倒是这么一个不害臊的小丫头。”
乐琰眨了眨眼,她正被一堆字号虐得不轻,在费力猜测疑似杨廷和所说的人都是谁,见杨翰林这么说,便不解地道,“哪里不害臊了,石斋先生是来臊我的,还是来瞧姐夫的?”
杨翰林开朗地笑了起来,看了看桌上的书本,目光一闪,他自己也是有名的神童,虽然名气没有李东阳、程敏政那么大,但七岁时也已经是百里挑一、万中无二了。但当时他也还没有读王摩诘的诗,虽说,夏二姐不用学八股,但听说沈学士对她的要求十分严格,也要求她熟读儒家经典,暂且不要把精力放在诗词上,没想到,这不是主要攻关目标的诗词,也已经学到王摩诘了。看起来,这还真是个人中龙凤。
他摸了摸胡子,忽然指着南雅道,“你可认得他是谁?”
乐琰莫名其妙,答道,“姐夫。”
杨翰林笑道,“能以这二字为一上联否?”南雅也望着乐琰,想看她如何回答。
靠,为什么要藏拙!这就是原因啊!来了来了,终于来了!乐琰无奈地吐了口气,心知这样的挑战会一直持续下去,便搜索肚肠,片刻道,“窈窕淑女,宜室宜家。”
杨翰林与南雅都点头微笑,乐琰心里有气,指着天花板道
14、杨翰林的风采
,“咦,那是什么。”杨翰林与南雅都抬头望去,只见屋顶空空如也,杨翰林奇道,“这不是什么也没有吗。”
“这不是没什么可谈的吗。”乐琰冷冷说,杨翰林怔了怔,忽地捧腹大笑起来,南雅却还不解其意,杨翰林一边笑一边解释道,“没什么可谈的,那不就是无聊?”
南雅也就会意过来,不禁笑着摸了摸乐琰的脑袋,道,“二姐,这是杨翰林好性子,长辈考校晚辈,应当认真回答,却不可这样轻浮了。”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才道,“怎么能说杨翰林无聊呢。”
乐琰梗着脖子说,“我可什么也没有说。”杨翰林笑对南雅道。
“我家那个杨慎,论年纪也比二姐大了好几岁,人人都夸他是个神童,他却不如二姐机变多了。”
他对自己的儿子极有信心,只肯承认乐琰机变胜于杨慎,却不提别的,即使是如此,南雅也连连说哪里敢当。乐琰此时终于肯定这个人就是杨廷和了,不由得好奇地多瞅了他几眼,也没那么生气了。
“嘿,这也难怪,我们这几个老家伙凑在一起,常常说起莹中学士若是个男子,那我们全都不是对手,没想到西崖老人和篁墩老人都还没找到可以传授衣钵的弟子,莹中学士就又抢先一步了。能让她另眼相看的,又怎么会是平常人呢。”杨翰林笑着说,也摸了摸乐琰的头,“小姑娘,你可不能辜负了莹中学士对你的看重,定要用功些,将来才好接过她的衣钵。”
乐琰赶忙肃容应了,见杨廷和好像有事情要和南雅商量,便直接告退了,她的知进退明分寸,又一次让两个大人暗暗点头,接着,他们便开始谈论朝中的事情与另一件事:皇上有意让杨慎来做朱厚照的伴读。
14、杨翰林的风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