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养娘也笑道,“小乐琰这是随了当年小姐的性子,想当初她还做姑娘的时候,也是常常溜到街上玩儿的。”乐琰想到自己那素未谋面的母亲,不由得有些悠然神往。
说到这张家,王养娘和陈嬷嬷都添了心事,英国公张家自从永乐靖难以来便荣宠不衰,可说是大明第一世家,这样的人家,即使只是旁支儿女,也不是夏家可以得罪得起的。虽说这张氏和现英国公都快出了五服了,但她自小聪颖,很得老英国公夫人的喜爱,倒是时常被接去说话。当年她嫁到夏家后,因夏儒和她感情不睦,偏宠李氏,便常写信向老夫人诉苦,这老夫人也是个烈性女子,自张氏在月子里被李氏气着了,得了产后风去了之后,便一直只手压住了夏儒的前程。要不是张氏还有两个女儿在夏家,怕不是要整得夏儒丢官去职?
还好,乐瑜虽然姓夏,但却也是颇得英国公老夫人的喜爱,这半年多来才渐渐的消了气,否则秦家也不敢把女儿嫁进来。这乐琰也是很招人喜欢的,若是能投了老人家的缘分便好了。
两个老人家正胡思乱想时,乐琰听得一声马嘶,车子便缓缓停了下来,知道这是到了南家。果然陈嬷嬷王养娘忙下了车,一边一个把乐琰扶了下来,此时天色还有些亮,乐琰脚下踏着新雪,回头看了眼街景,只见这是条幽深的巷子,两边都是高高的围墙,隐约可见里头雕梁画栋,松柏森森。又看了看眼前的小院,夏儒是天津府同知,算得上是个肥缺了,但居住的院子也没这么体面。虽然门面不大,但里外装潢都还是簇新的,门匾上是善余堂南几个字,这便是南家的堂号了。
她正张望时,早有两个媳妇迎了上来,
6、才女能吃吗
与陈嬷嬷、王养娘互相请安,又有个丫鬟——也都是乐瑜的陪嫁丫头上前来,不由分说一把抱起了乐琰,笑着道。
“可把二姐盼来了,二少奶奶等了老半天了,才刚下了雪,仔细脚下滑,咱们先进去吧。”
说着,抱着乐琰一径进了院子里,这是个四进的大四合院,丫鬟带着她从边门直接进了内院东厢房,姐姐夏乐瑜正带着一脸笑,扶着肚子站在门口冲着外头张望。见乐琰到了,忙招手让她进屋,笑道,“我就说也该到了,再迟一会儿,城门就要落锁啦,那可就麻烦了。可冻着饿着没有?”
乐琰和这姐姐感情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母亲生了她就去世了,想来那几年多半都是夏乐瑜长姐如母照管着她,这具身体一见她便觉得亲近。当下摇了摇头,笑道,“姐姐,你冻着了没有?”
夏乐瑜把她带到里间,亲手为她解了斗篷,点了点她的鼻子道,“我怎么冻着,一天都在屋子里呆着。”又冲丫鬟道,“去,把少爷请来,让他也见见乐琰。”
因乐琰现在才算七岁,南雅却已经二十岁了,因此两边并没有什么忌讳,丫鬟忙转身出去了。乐瑜找了件新袄子给乐琰换上——旧的已是被雪花打湿了一些,又问了问家里的事,陈嬷嬷和王养娘便进来给夏乐瑜请安,夏乐瑜便坐着受了,打了赏让她们下去歇着了,连南齐一并有赏不提。
却说夏乐琰自从进了屋子,冷眼看来,见乐瑜比出嫁时胖了一些,顾盼之间神采飞扬,知道她新婚这大半年过得极为舒心,便也放下心来。正和乐瑜说些婚事如何操办、继母行事如何的琐事,他姐夫南雅便跨进屋子里,这南雅一张白面皮,生得很是温文,虽然算不上多帅,但身高不错,也已经很可以了。
乐琰忙下地给南雅请安,这是他们俩第一次正式见面,她不敢怠慢,插烛般拜了三拜,南雅站着受了礼。见乐琰举止利落,口齿清楚,也觉得很可喜,摸着妻妹的头夸奖了几句,便匆匆出去了。弘治帝有闲时与翰林们讲经——四书五经,论道——治国之道的习惯,今晚该南雅入宫,说不定今晚就睡在大内里了。
姐妹俩吃过饭,乐瑜见乐琰精神还好,便问起了一些内帏秘事,乐琰道。“这个新继母,手腕虽然厉害,但却与我没什么冲突,因此我们处得还好。李氏便倒霉了些,三个儿子,只有一个是葬送在我手上,别的却是全被新继母给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