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藏了半句没说,乐琰却已径自补道,“这一天下来,唯有她一直唤我小二姐,倒不是叫妹妹,怕是已有几分意思了。”她也有一个意思藏着没说,夏儒其实长得挺帅的,家里只有一个妾李氏,门第又极低,恐怕秦小姐是看上了这两点,笃定自己进门就能稳坐主母位置,一生都不用受气,这才做了这选择。她也算是个出色的女子了,要是嫁到高门大户里,秦家又不是英国公张家这样百年不倒的勋贵,她长得不好,若是遇到贪花好色的夫婿,行事处处都受掣肘,倒不如嫁到夏家更自在。
南夫人心中已经在惋惜了,这样聪颖的小女孩,本来么,配她的娘家侄孙子倒是正好,可惜有了夏乐瑜,错了辈,实在是可惜了。那杨慎她也是见过的,实在也是个聪明孩子,怕是只有这夏乐琰能和他一较高下了。如果能结成夫妻,一个才情在读书上,一个才情在世情上,岂不是一对神仙眷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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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继母进门
有了南夫人和乐琰的双重认可,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没过多久,夏乐瑜的信到了,夏儒看了以后,独自沉思了许久,又到南府去和南通判谈了一晚,一咬牙,便写信回家,请母亲派了两个婆子来,上门到秦府提亲。秦知府虽然第一次没松口,但第二次便许了,李氏接连几日如丧考妣,连那几个不学无术的小霸王都显得有些惶惶然。
乐琰只是安心读书,院子里的事也都交给王养娘和南齐打理,那南齐如今又在她身边服侍了,却是她亲手拉起来的,她难得发一次小姐脾气,李氏根本没在意便让南齐出府去了。南齐自然心冷,乐琰便找了个机会,把她又提拔进来,她也知道了谁的手腕更厉害,如今死心塌地的服侍乐琰,也算多了个聊胜于无的帮手。
在明代,要结婚是非常不简单的一件事,尤其是像夏家这样,低门娶高妇,夏家并不是什么簪缨之族,娶秦小姐绝对算是高攀了,因此,夏老夫人虽然没有亲来,却也派出了自己的陪嫁丫头——也是夏儒的养娘陈嬷嬷来操办一应事宜,这陈妈妈德高望重,来此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弹压李氏,不要给新妇没脸,那亲家变仇家可就不美了。因此,陈嬷嬷这几天忙得是脚不沾地,直到过了纳吉,这才闲了下来。因当年张家和夏家闹翻,夏儒的官职便一直没有寸进,归根到底,还是因为李氏行事嚣张,惹恼了娘家人,陈嬷嬷是夏儒的养娘,自然是偏着他,如何不恨李氏呢?无奈李氏实在得宠,没多久竟把她撵回了南京老家,此番卷土重来,早就立志要除去李氏,只是新妇还没过门,不好闹出事情,虽然如此,却也懒得和那几个奶孙子相处,便径自起身过来看乐琰。
她到得乐琰居住的东北小院,先一扫地面,整洁干净,再一看屋内,处处陈列都很合适,最后一扫书桌,见上头满满垒的都是书,便暗暗点头。因为张皇后是个识文断字、知书达礼的,官宦人家的女子,当时也叫她们念书,都希望能如张皇后这样想尽人间福气。这几年来,二姐都没有老师,却自己能够读书,可见是个懂事的。
乐琰早上前问了好,礼数周全地请陈嬷嬷在炕前坐了,继续俯在炕桌上练字,陈嬷嬷便不由笑道。“二姑娘可要当心,别把眼睛搞坏了,这么大的眼儿,到时候眯着可不好看。”
这倒也不是乐琰诚心要危害自己的眼睛,只是天津的冬天还是挺冷的,明代是小冰河时期,要比乐琰记忆中的还要冷不少,到书桌前,手都要冻僵了,不得已只能在炕上度日,闻言,她也有几分郁闷地诉说了自己的痛苦。陈嬷嬷见乐琰说话条理清楚,顾盼之间神采奕奕,却又不露骄狂或怯弱,心下大喜
5、继母进门
,暗忖这张氏果然是大家出身,乐瑜当时就看出是个好的,不想这小乐琰仿佛更有主意一些,当年乐瑜什么都好,就只是软了一点。想来,这内宅里没有母亲,日子是难过了些,才让乐琰言谈举止中都透着硬朗。
她怜惜之心大生,暗想,若是这继母再刻薄些,二姐的日子更加难过,只可惜乐琰的两个舅舅都在外地任职,鞭长莫及,否则秦家势力再大,也要顾忌上几分,只盼新主母是个良善人。只是纵是如此,亲事这一头也得要自己盯紧了,看老爷那样子,怕是不会上心的了。
若是乐琰知道自己还不满八岁,就有两三个人考虑到了她的亲事,不知会笑掉多少大牙,但现在她面临的问题却是让她笑也笑不出来——陈嬷嬷本来不想多事,但对乐琰起了怜意,第二日便找人来要给她裹脚。
她藏了半句没说,乐琰却已径自补道,“这一天下来,唯有她一直唤我小二姐,倒不是叫妹妹,怕是已有几分意思了。”她也有一个意思藏着没说,夏儒其实长得挺帅的,家里只有一个妾李氏,门第又极低,恐怕秦小姐是看上了这两点,笃定自己进门就能稳坐主母位置,一生都不用受气,这才做了这选择。她也算是个出色的女子了,要是嫁到高门大户里,秦家又不是英国公张家这样百年不倒的勋贵,她长得不好,若是遇到贪花好色的夫婿,行事处处都受掣肘,倒不如嫁到夏家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