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苏方搏道:“臣倒不知道贾大人为何而来,臣是为了凡州之事而来。”
“凡州有何事?”
“陛下,凡州今年只市舶司上缴税收已达二十五万两白银,商贸上更有贡献,虽还没有完全统计上来,但两处相加,应能超过四十万两!”
这话一出,就是那九五之尊,也有些变色,要知道,去年全税收也不过二百六十六万两,现在凡州一州之地,就几乎占了六分之一!虽然从他们大何立开始,凡州税收就一直是重要支柱,但过去也不过二三十万两,今年竟突然多了十万两!这位陛下先是一喜,后又一忧,不过一年时间就多十万两,必有古怪。
“苏尚书想说什么?”
“陛下,今年凡州税收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却越正式开通了对西海贸易,那西海本和我大何有万里之遥,一来一回快则一两年,多则三四年,但那却越却找到一条海路,据说能将这个时间缩短一半,先前臣还不信,但现在看来,却是真了。 ”
皇帝点点头:“苏尚书想说什么,尽可直言。”
“陛下,杨候爷劳苦功高,为我大何立下过大功,朝廷也多有嘉赏,但以朝廷规矩,县令只得连任两任,有那特殊情况,可续任三次,再没比这多,杨大人在巨岗……已将有四任了。凡州能有今日之规模,杨大人是居功至伟,依臣看,不若将杨大人调往侑川升任知府?”
这从知县调到知府,那是大大升迁,侑川虽然被打烂了,但毕竟是内腹之地,难得是,盘踞于此地林家被拔除了个干净,这知府当,要比其他地方滋润多,但那只是对普通人来说,对于杨毅,哪怕换成巡抚乃至内阁都是大大不妥。
接到这样调令,杨毅若要升任,那就是自己过来当人质,以后是圆是扁,都要由着朝廷来说;若是不过来,那就要自请离去,没了巨岗这个桥头堡,却越发展必要受到遏制。
不过这话一出,皇帝和贾和脸上都有微妙变化,苏方搏何等灵敏,立刻就知道,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他微一思忖,立刻道:“这只是臣一些想法,却不知是否合适。”
“苏大人为朝廷用心,朕是知道,此事,朕会考虑,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禀?”
苏方搏还有两三件其他事情,但一听这话,就知道上面这位隆元帝是在赶自己了,他毕竟是前朝遗臣,总不如贾和这样潜邸臣子来亲近,虽说贾和当初也是从他这边走,但毕竟……
这些念头在他脑中一转,他人却已经躬下了身,先请告退。
隆元帝安抚了他两句,又说有新上来茶叶,赐了他两斤,待他走后,隆元帝叹了口气:“前两年还不显,这两年……苏爱卿是越发显老了。”
贾和眼角跳了两下,压抑住不由自主浮动上来兴奋。这隆元帝早年在政事上是有些薄弱,但这些年却真真实实锻炼出来了,他话虽这么说,却不见得是真想让苏方搏走,自己万不能因此而失了主张。不过一直以来,他和苏方搏都是政见不合敌对方,此时也不好说什么,因此只是微微一笑,当做没听到。
隆元帝倒也不追究,喝了口茶,随口道:“你又有什么事?”
“倒是有些巧,臣事情,也和那一位有些关系。”
他说着,看了一下隆元帝脸色,见他虽没什么变化,眼睑却垂了下来,心中不由得暗叹了口气,一步之遥啊,真真是一步之遥,他当初已经觉得有些不妥了,却没有深想,若是那时他再留心留心,布置一番,说不定就能认出杨毅女儿身份了,那样一来……
想到这里,他又想不下去了,那样一来会如何,他也不知道。以杨毅手腕能力,若真心对夏卓敬,那此时大何不知要比现在强多少,可若不是真心,这后宫,又是谁能是她敌手?
而且就算是真心又如何,杨毅这些年,只看她怎么对沈宇就知道了……两人现在孩子都多大了,她也没有彻底对外公布自己女性身份,虽说现在对一些人来说这已经不是秘密,还有一些人说她不男不女,她也不算彻底承认了沈宇身份。
对沈宇,她应该也是真有感情,否则也不会这些年只有他一个,还给他生了个孩子,可这感情到底有多少,就值得思忖了,反倒是那沈宇,对她是真正情深意重,以他身份性格,竟能这么含含糊糊过这些年……
想到隆元帝像沈宇似伏低做小,他立刻有一种说不出来感觉,可他还真没办法想想杨毅温柔婉转样子。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苏方搏道:“臣倒不知道贾大人为何而来,臣是为了凡州之事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