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一晓也不生气,只是道:“石兄觉得这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石虎没有说话,赵一晓又道:“关于那个传言,想来石兄是听说过了的,那我若说一句,这天下即将大乱,石兄想来也会同意的是吧。那在这天下要大乱的时候,石兄又当如何?我知道石兄武艺高强,我不懂武艺这种事,但也知道双拳难敌四手,石兄就算身手再好,恐怕也架不住人多,更何况,石兄还有家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
石虎有些不耐的道,那赵一晓却依然慢条斯理:“石兄可听过这么一句话吗?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他这话一出口,石虎就被怔住了,之后就是大怒:“你这是何等用心,你、你!”
“石兄稍安勿躁,听我细说,这天下立刻就要动乱,我等平民即为蚁民,在这乱世中不过为人揉捏,今日我等就要为这一口吃食挣扎辗转,明日又当如何?”
“不管你说什么,我却是没有那等心思的!”
石虎说着就要离开,却被赵一晓拉住了:“石兄听我说,我赵一晓自幼就读圣人经典,岂会有那猪狗不如的心思?在下所想的,其实最后只为了招安两字!”
这两个字一出口,石虎就安静了下来:“招安?”
赵一晓一听有戏,立刻卖力的说:“我赵一晓虽未中举,却也是自幼就学习史书典籍,对我朝历史更有研究。我大赵对流民山贼一向是先招后缴,此时天下有变,想来这流民必定不止是我们这一处,和我等境地类似的,恐怕也有,就算在平时,朝廷也会先试着招抚,现在恐怕更会派朝廷大员来安抚地方,只要朝廷招安,我等立刻受招,这将来的身份……”
他这么一说,石虎也不由意动,若是被招安了,那就是官了,就算是再小的官,那也是光耀明媚了,后代的子孙再续家谱的时候,也要为他浓浓的写上一笔。
“但若是朝廷不招安呢?”
虽然非常意动,但石虎也不由得要有这方面的顾虑,赵一晓道:“先不说这不太可能,就算是真的,在这乱世中,手下有人,活命的机会也要更大。”
这话其实又绕到了先前,但因为有招安这个幌子在,石虎也就没有了先前的排斥,当然他心中还是明白这件事不好做的,但是赵一晓的话也给了他启示。
作为一个镖师,他没多少文化,但长年走镖,也没少听评书故事,历朝演义可以说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话本,而那些话本中,不少后来名震遐迩的大将都是受了招安的,当然,他知道自己的斤两,要做大将是不太可能的,不过,这的确是一条路。他先前所想的给人做镖师,说到底,还是把命运交给别人,而按照赵一晓的说法,虽然还是不由自主,但多少,也有了些本钱。
“若是石兄同意,不如我们今天就将这大旗打出来,明天就可以找那县令索取粮食,也许明天晚上,我们就可以离开此地了!”
“需要这么急吗?”
虽然心下已经同意了,但石虎还有些犹豫,赵一晓道:“今日将旗号打出,那城中必然会慌乱,等到明日,就好找那县令索取了。”
听他说的在理,石虎也就同意了。他同意了,其他人自然更没有意见,当天下午,就将一杆大旗树立了起来,又找一块黑布做了眼罩,找了一块猩红的大布做披风,虽说是不伦不类,但配上石虎高大的身材,猛一看,倒还真有那几分架势,而赵一晓也是一个会忽悠的,既然说了要为石虎保密,那自然不能泄露了他的身份,因此他对下面人是这么说的:“我们曾经有粮食!我们曾经有牛!我们曾经有家!但是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了!我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我们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为了找一口吃的!我们只想进入那个县城,找一口饭吃!可是,那个县城的大门却对我们关闭了!我们要怎么办?要怎么办!”
没有人说话,有些人有些懵懂,有些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底也没有说出来,而再后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听到他说了些什么,而赵一晓也不在乎,他等了片刻,就挥舞着拳头,大吼道:“你们要吃的不要?”
“……要、要!要要!”
“要不要活下去!”
“要要!”
这一次回答的声音更大了,赵一晓指着陆川的大门道:“那里,那里有粮食!有吃的!有我们需要的一切!可是那里的人会给我们吗?不会!我们只有想办法,我们现在所能依靠的只有一个人,那就似乎瞎子魏!我们害怕瞎子魏,那里的人同样害怕瞎子魏!我们要依靠瞎子魏的名声,让那些人,将粮食给我们送出来!”
赵一晓也不生气,只是道:“石兄觉得这将来会变成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