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臣对不起陛下,只是臣若在不如此,那、那杜将军就要对陛下下狠手了……臣实在、实在……”
“你也不愿意重睿,是吗?”石敬瑭轻声道。
赵彦之一怔,然后哭的更大声了,石敬瑭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有些茫然的看着前方。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立自己的孩子为太子?不都说他认契丹为父是错的吗?既如此,为什么这些人还都拥护被景延广看重的石重贵?
在石敬瑭为自己的儿子揪心的时候,刘灿和赵方毅、赵弘殷等人终于坐在了一起。石敬瑭被迎回来,他们自然也都跟着走了,当然,他们没有得到什么安排,不过刘成手里还有小万把的军队,倒也没人轻慢他们,何况他们自己就带了不少辎重。这时候再扎一个差不多的帐篷也不是什么难事,刘灿甚至有些奢侈的洗了一次澡。
她本想在稍稍修整后就和赵方毅等人见面的,却是刘成拦住了她:“也不忙在这一时,你见陛下什么时候狼狈过?”
刘灿一怔,石敬瑭当然是狼狈过的,但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他故意让他们看到的。而就在刚才,奔波了一天两夜,他的仪容还是相对整洁的,再想到杜重威,刘灿也就明白了。作为一个上位者,除非有心算计什么事,否则都要尽量表现出自己的强大。她这两天虽没受伤,身体和精神却都是疲惫的,赵方毅赵弘殷虽然是自己人,但毕竟上下有别。
刘成,这是在教导她怎么成为一个真正的上位者。想到这里,她点了点头,不再坚持。于是这剩下的时间她好好的吃了一顿饱饭,又睡了一个整觉,一早起来,打了一套拳。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不仅气质沉稳,而且精神抖擞。一身骑装,站在那里如同一柄重剑,锋利而且沉稳,就算赵方毅这种知道内情的,看在眼中也是振奋的。
几人坐下后,刘成就把刘灿早先的提议说了,赵弘殷皱了下眉道:“大郎,请恕我直言,如此一来,我们早先的谋划岂不是落了空?”
“却是我考虑不周,令这一趟不仅白跑了,还损失了不少。”
赵弘殷摆摆手:“这倒不是关键的,而是大郎为何要在此时离开?现在不正是为节度谋划的最好时机吗?陛下在心中厌了咱们,可咱们在外人眼中又是扎扎实实的立了功的,再谋取一下说不定就成了。”
“赵叔叔说的很对,但再这样下去,我怕刘家被卷入更大的风波中。”
赵弘殷一怔,刘灿正要解释,赵方毅已道:“大郎担心的……可是夺嫡?”
刘灿愣了下,然后叹服道:“大先生不愧是大先生,不错,我担心的正是这个。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杜重威应该早就投靠了东宫,而陛下应该是想让自己的儿子上位的,这一次出巡,说是为了安抚安重荣,恐怕更大的可能还是想让杜重威与安重荣互相厮杀以至于两败俱伤,只是这中间出了差错,才造成现在的结果。”
在历史上,李氏曾痛恨交加仰天大谈的说杜重威误国。是的,后晋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杜重威葬送的,这位后晋名将打着和石敬瑭一样的主意把契丹人引进了中原,而在当时,他手中掌握着整个后晋的兵马!在看历史的时候,她曾有过疑惑——石重贵莫不是个傻子?要知道杜重威并不是一下子就把天下兵马掌握在手中的,他的权势是不断的要来的。他只要要,石重贵就给,以至于当杜重威反叛,整个后晋朝廷都找不到抵抗的力量了。
那个时候,历史对她来说只是一段故事,看过了也就看过了。而现在她则明白了——石重贵不是傻,而是对杜重威非常信任!这样的信任压过了一切,所以在明知道不太对劲——在这个过程中,曾有很多人向他提过醒,但最终他都是一意孤行的选择了继续信任。而看杜重威现在的表现,也就能明白他石重贵这么信任他了。
从龙之功,拥立之功,这样的功劳,是要赌上身家性命的!
赵方毅沉吟了片刻,忽然道:“有件事,我一直有些疑惑,大郎是怎么知道陛下要跑的?”
刘灿一怔,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但她也知道赵方毅不会无的放矢,因此想了想道:“说来也巧,是因为我做了个梦。梦里的人为了争一幅名画,各种勾心斗角,最后一拨人陷入了绝境,就想了个金蝉脱壳。这梦做的很没有来由,但突然就启发了我。”
“做梦?”赵方毅有些不敢相信。
“就是做梦。”刘灿摊了摊手,其实在这里她撒谎,她是做了个梦不错,但那个梦却是来自于她在现代看过的一部电影。说句实在话,那电影的情节极其难看,不过有几个主演颜值很高,因此她还模模糊糊的记得一点情节,不想那次石敬瑭正正赏给他们一幅画,就这么启发了她。
“臣、臣对不起陛下,只是臣若在不如此,那、那杜将军就要对陛下下狠手了……臣实在、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