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着她的话去找,发现刘桢所说的地方,果然绣着一朵梅花,大小绝对不会超过尾指指甲,如果没有人特意指出来的话,也绝对不会有人去细看。
刘桢悠悠道:“我虽然对我宫里那些宫婢的人品未能一一了解,但起码对她们的性格还是略知一二的。阿林爱美,纵是同样规制的宫装,她也要穿出与旁人不一样的款式来,偏偏宫装不能大改,所以她只能在细节上下功夫,也亏得这朵梅花,否则我还没能发现这其中的猫腻。由此可知,李廷尉丞根本就没有搜过阿林的身,说不定连她脚上的伤,也都是装出来的!”
刘远沉声道:“来人,将她的下摆撩起来!”
随着刘桢的层层剖析和刘远的话,阿林脸上终于从忐忑不安变成了浓浓的惊惧,她后退几步,似乎想要逃开,却已经被左右内侍用力按住,曲裾和里头的深衣下摆都被撩起来,露出一双光洁的,毫无伤痕的小腿。
这下谁都能看得出来了,阿林压根就没有受刑,更不必说搜身换衣服了。
也就是说,李称刚刚说的话,都是假的。
刘远怒道:“将这贱婢拖下去上刑,务必要让她吐出实情来!”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阿林已经吓得涕泪横流,大喊起来,“我招!我愿意招!”
“你说,如有一字虚言,就将你千刀万剐!”刘远冷冷道。
“是皇后!是皇后让我这么做的!”阿林呜咽道。
刘桢微微皱起眉头。
张氏目眦欲裂:“你说谎!”
她又猛地看向刘远,用力之大,不由令人怀疑她的脖颈会不小心扭断。
“陛下难道还要听这贱婢说下去吗!来人,还不快点将她拖下去,千刀万剐!”
阿林的胳膊被身后的人抓着,没法弯腰叩首,但她却因为皇后的话,越发惊叫起来:“我没有说谎!陛下饶命!我没有说谎!是皇后让我这么做的!是皇后身边的阿庭!是阿庭来找我,让我做这些事情的!她给了我许多财物,还说事成之后就放我出宫嫁人,为我寻觅一门好亲事!不信的话,我身上还藏着皇后给我的信物!你们可以看,就缝在我的小衣内!”
没等张氏说话,刘远便道:“将她的衣服剥下来,搜身!”
众目睽睽之下,阿林的外裳被剥了下来,两名内侍伸手探入她的里衣四下摸索,很快找到被缝在胸口处的一个内袋,又从里头抽出一片巴掌大小,薄如蝉翼的白色南锦。
而那上面,正印着“皇后配玺”四个鲜红字体。
皇后配玺,文与帝同,象征着皇后的尊贵地位,也是刘远对张氏数十年来为刘家付出的报答,但凡加盖了这个皇后玺印,宫中许多事情便畅通无阻,张氏对这枚印章爱不释手,平日里多是贴身收藏,阿林也正是因为看到这个,才相信这确确实实是皇后让她去办的事情,所以她特意留了一个心眼,将这件信物贴身收藏起来。
张氏已经完全傻了。
“皇后有话可说?”刘远望向张氏。
“那印,那印定是假的!阿庭呢,让阿庭出来!”她喘着粗气,一字一句从牙缝里迸出来。
“唤阿庭过来。”刘远道。
阿庭很快就被带来了,她一脸惊惶茫然,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又似乎已经有所预料而害怕。
刘远命阿林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又让人拿出那片印了皇后印的南锦。
人证物证俱在,阿庭无可抵赖,扑通一声跪下来:“陛下饶命!我也是奉了皇后之命行事!此事与我无关啊!”
阿庭和阿芦俱是皇后身边有头有脸的宫女,连带刘远那些不受宠的妃嫔看到她们,都要客气有加,所有人都知道,张氏十分倚重阿庭,若说阿庭奉皇后之命去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那十有八九会是真的,如果阿庭当面承认,那么所有人都会觉得确实是皇后指使阿庭这么干的。
刘远冷冷看着张氏:“我从前只当你虽然总想着让阿槿当上太子,可也做不出什么事情来,毕竟阿桢与阿楠都是自小被你抚养长大的,与亲生子女无异,可今日你先是怂恿我送阿桢去和亲,现在又出了这等事,你还有何话为自己辩解?”
张氏面色苍白如纸,嘴唇不停地颤抖,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扭头望向刘桢,眼睛里充满怨毒:“是你!是你陷害我!你为何要这么做!我到底有哪里对不住你!即使我向陛下建议送你去和亲,那也是为了你好,你闹出这等事情,难道还想全身而退吗,能当单于的正妻,总好过因为谋逆被砍头罢?!可你竟然全部推在我身上,你这么做,可还有一点良心?!”
众人循着她的话去找,发现刘桢所说的地方,果然绣着一朵梅花,大小绝对不会超过尾指指甲,如果没有人特意指出来的话,也绝对不会有人去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