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儿被压着坐在干整的屋檐下,一动不动了。只是木然地看着随风舞动的挽联,突然,埋头痛哭!
白河!你个混蛋!
白萧看到泉儿这模样,有点拿不定主意,再看着邢掣,想要他再使点办法治治这姑奶奶,但是邢掣丝毫不理会他求助的眼神,快步走到杂花马处,取下泉儿的包袱,自顾自翻腾着,拿出干净的衣裳给泉儿披上。
直到把哭得浑身颤抖的泉儿裹上了一层厚厚的衣物这才冷冷地对管家白萧说道:“你们的热情接待我们记下了。不,是铭记!”
“这……”白萧急了。这庄主怎么把皇室得罪了啊,虽然不怕被抄家诛杀但是撕破脸皮也不是好事不是!只好一个劲地给邢掣使眼神,有讨好的,有焦急的,有歉意的……
小厮们还在把守着大门,雨还在下,谁也没有说话……
突然,泉儿把埋着的头抬起来,人皮面具不知何时被她取下了。如上等白玉般剔透的真实肌肤显露了出来,美艳无双,撑着地板借力,站了起来,身上挂满了邢掣毫无章法披上的衣物,一双媚眼布满鲜红,抽泣着的嫣红小嘴冷冷地说道:“叫你们庄主出来!”
白河,你不是想看我真是的面貌么。你快点出来,不然就不给你看。泉儿心中闪着一丝希冀。
即便是披头散发,即便是身着奇异可笑,即便是泪痕满面,泉儿周身扔散发出的一种高华的气质让人不敢指示更不敢忽视。
白萧脚已经先于心进去报信了。
泉儿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专注地盯着门口看。任由着湿湿的发贴在绝美的脸庞上,也不整理着装,就这么固执地站着、等着。
不一会儿,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管家引着白云山快步而来。
白云山一脸震惊地看着奇怪打扮的女子,要不是那一头披散着的头发,还真是认不出这就是那易容过的女子的真面目。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泉儿的绝色容颜,百感交集,本来清澈的眼眶泛起了红色,微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带我去见白河!”泉儿再次冷冷说道,沙哑的声音刺痛了每个人的心,透着一种强忍着的悲伤,一种压抑着地不知所措地悲伤。
“你到底是谁?”白云山激动地抓住泉儿的手。
“带我去见白河!”泉儿冷冷重复道,眼里透着憎恨。为什么你还不出来!
这一瞬间,白云山觉得自己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心慌,很慌很慌……
两个人这么僵持着。
白萧看不过去,这位小姐一定让庄主想起了谁,可是她不是公主么,还会有什么身份。眼下,不管是什么身份,这水居都是不适合居住的了:“庄主,您看,这公主浑身都湿透了。先进去换一件干爽的衣裳再说吧。”
白云山这才醒悟过来,神色激动地牵着泉儿欲进去。
不料泉儿狠狠地甩开白云山温暖的手,一步也不肯移,再次冷声说道:“白河呢?我要见白河……”
白云山神色闪过一丝不忍,柔声安慰道:“先进去暖暖身子再说,好么……”
邢掣见泉儿还是那副不得答案死不肯动的样子,帮声说道:“先进去吧,一切进去之后不就知道了么。”
泉儿听言,看了邢掣一眼,什么也没说,自顾自迈开步子走了进去。小厮们赶紧自动自觉排成行,让出路来。身上挂着的衣裳随着走动而摇摇欲坠,泉儿全然不管不顾这些身外事务,只是坚定地,强忍着颤抖地迈着阔步。背影带着浓浓的悲伤,令人怜惜。
管家赶忙在前边引着泉儿前进,白云山亦步亦趋地跟着,形成一幅诡异的场景,明明想要靠近,想要关爱却隔着一个身子的距离,就是这短短的距离委实让白云山觉得有千里之遥的感觉。多年不曾浮动过的心思不由得混乱起来,伴着阵阵的疼。
一行人快步到了前厅,“让丫环准备小姐的衣服,快带小姐下去换上。”白云山弃公主的称号不叫而称呼泉儿“小姐”。其实他更想直接叫她的名字——泉儿。可是每每一对上泉儿冷艳的容颜就叫不出口,心里的愧疚感越来越浓烈。
泉儿想要拒绝,却被几个丫鬟不由分说半搬半带地带离了厅堂。邢掣拔腿刚想要追上去,白云山却开口说道:“这位少侠不必担心,泉儿进去换了衣服还会出来的,我看你也先去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吧。”
邢掣也觉得跟着一个女子去看人家换衣服不妥当,挠挠头,抱了抱拳,道:“是晚辈失礼了。”就跟着管家下去寻了地方换衣服去了。
泉儿被压着坐在干整的屋檐下,一动不动了。只是木然地看着随风舞动的挽联,突然,埋头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