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素素却又不再提这个刺激他们了,转而提出来:“哥,你的方衉,好吧,现在还没有全面的方略,你我都知道,看起来顶好是全国清查。可与其这样,还不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呢!那就是腾笼换鸟。其实你清查了,也是在不自觉的腾笼换鸟了。你预备多少年做完呢?只抑兼并行吗?还有这官场的暮气呢?芳臣十几年前就说过,这官场上下,被油浸透了。”
程犀连连抱拳:“你有理,你有理。这么一想,就是腾笼换鸟了。我想,不可急躁,圣上也在克制,岳父大人也说要缓,十年、二十年,二十年能有成效,就不错啦。我不怕死,怕的是人亡政息。我有计划,却怕推行不下去。”
“三十年、四十年能做完就偷笑了。咱们现在是想明白了要换,可做不做得成,还得看天意。换不成,历史潮流浩浩荡荡,逆之者亡,顺之者昌,能自保就不错啦,别人是不是被换出去,可就管不了了。真到了那一天,你也甭死犟了,行吗?你要仁者爱人,就该这些这些人,都杀了有冤枉了,隔一个砍一个,肯定有漏的!”
程犀生气了:“那是说大半是恶人了?那这世道……”
“这世道已经两年一小反、十年一大反了,不然你干嘛要提变法的事呢?不是在减压吗?给这世道减压。”
程犀的火气散了,一字一顿地:“我总是要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好!”程素素一口应下了,干脆得令人瞋目,“看我做什么?挑剔的是买主。难道要我什么都顺着说好好好,等事情做不成了,一哭二闹三上吊?进路退路,还是都想好吧。一往无前,是因为退后就是死。能想后路,还是很幸福的。”
赵骞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娘子说的也太吓人。到好像大家最后都要……似的。”
程素素道:“谁没有那一天呢?既有其生,必有其死。放心,会有很久的。废井田开阡陌,大家不是也都活下来了吗?胡服骑射,也都活下来了。顺时而动而已,有本事的人,哪里活不得?唠叨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不死吗?”
赵骞吐气:“那便好、那便好。”
程素素道:“那,哥,你的计划呢?把支持你的人的利益拢到一起了吗?只要利益拧在一起,什么人亡政息呀,不存在的。开国元勋死光光了,国家不是还在?”为了怕兆头不好,她就不提商鞅与秦法了。
程犀失笑:“好吧,我明白了。差不多了,去吃酒吧。”
谢麟牵起儿子:“走吧,与老陆多喝几杯,他人不错。就是古板一点。”
程犀点点头:“我明白。我临行前,你们来一趟,大家吃个酒。”
谢麟笑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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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席酒便吃得很好了,交战双方都很不好意思,推杯换盏,都不想对方记恨。若是这问题没有解决呢,吃八百顿饭也亲近不起来,可一旦有了一个目标,哪怕之前打破了头,现在也能称兄道弟了。
陆见琛拉着程犀的手,一声一声的夸:“你是真君子,总是想得多,不顾自己。听我一句劝,有时候呀,不能不管不顾,还是要和光同尘的。”
程犀是连不讲理老太太都能哄得住的人,也很真诚地说:“前辈固守礼仪,令我敬佩,以后还要多向前辈请教哩。”脸上现出感慨的神色来,在陆见琛眼里,他这是打破了潜规则与官场习俗,是叛徒了。妹妹在他眼里,与他在陆见琛眼里,居然是差不多的。想到这里,不由会心一笑。
一场分裂就这么消弥于无形,也分不出什么新党旧党,大家一团和气。也有一些不大和谐的人,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仇家,预备将这些货列到黑名单上“换”出去。
这样想的人却不知道,谢麟也在观察他们。不止对外要腾笼换鸟,对内,他也打算做调整了。
还有程素素说的计划问题,他预备去程家的时候,跟程犀再商量细节。一步一步来,慢慢的瘦身。
一场酒吃得大家满意,各自醺醺的散去,让在暗中窥伺的人失望而归。很难得的,所有参与的人都没有泄露出关键的内容——有好处,当然愿意独享。谢麟选人还是有一套的,不够明白的人,他是不留的。
在谢府吃完了酒,便是程犀的家宴,谢麟带着妻儿去程府给他送行,顺便商量计划。程犀虽然谦虚地说没有什么大的方略,其实心里也有个规划,这个规划经过一场殴斗之后,又做了些调整。
到得与谢麟碰面的时候,程犀便提出了他的设想:“所谓腾笼换鸟,也是要换掉非法者、无能者,无能者多,虽然无能,却也能掀起风浪来,我的办法是挤……引新挤旧。”
程素素却又不再提这个刺激他们了,转而提出来:“哥,你的方衉,好吧,现在还没有全面的方略,你我都知道,看起来顶好是全国清查。可与其这样,还不如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呢!那就是腾笼换鸟。其实你清查了,也是在不自觉的腾笼换鸟了。你预备多少年做完呢?只抑兼并行吗?还有这官场的暮气呢?芳臣十几年前就说过,这官场上下,被油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