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城原是个府城,这处府衙比邬州的要差一些,更有一种阴森之感。钱将军已经派人来此搜寻过了,一无所获,倒是将府衙里倒下的尸体都清了出去堆在了街角,以免谢大人受到惊吓。
一行人对地上墙上柱子上喷溅状的血迹都熟视无睹了,江先生谨慎地上前:“东翁,还请先分派卫士,再走动。东翁与娘子身边也要带上卫士才好。”
赵骞南下之后,江先生又恢复了昔日的从容模样了。
于是打京城带来的护卫又很快地分派了当值班次,将府衙内外把守住。谢麟对钱将军道:“恢复防务将军不可推辞,不若你我联署办公,免得来回传讯麻烦。”
钱将军一想,自己也就住前衙,谢麟夫妇住后衙,凑一块儿还安全。万一谢麟在这城里出点什么事儿,他可吃不了兜着走,当即答应了。
也没人吩咐他做什么,黄蟠手足无措地贴着柱子站着,直到谢麟对江先生说:“给他一间房,告身文书随后再补,先在衙内帮办吧。”他才舒了一口气。
钱将军道:“还将大人示下,眼下……”
谢麟道:“先将防务整一整,搜寻幸存百姓,修补坏损城墙吧。”天气如果继续这样冷下来,如果魏军来犯,可以继续浇冷水冻一冻城墙应急。但是天一暖就不行了,城墙还是要修的,人口也是要聚起来的。
钱将军道:“好!”他将府衙布防又调整了一番,这样,谢麟的护卫除了八个随身保护他的,其余都压在了后衙,密度更大,而钱将军的军士保护前衙也很安全,又避免了两套体系之间的摩擦与空隙。
办完这些,他极有眼色地表示要去巡一巡城墙,请谢麟且将府衙内的架子给搭起来。实则是给谢麟一个安顿的时间。
谢麟耐着性子给下属们分工,他这一来,不止带了老婆带了幕僚带了学生,还带了原衙内一半的属员,简明扼地下令他们各司其职——先把本地的文书给找出来理一理以熟悉情况。至少要知道本地原本的人口地理特点等等。
各职司行动起来的时候,谢麟在新指定的、空空荡荡的书房里又召开一次碰头会。听说要商议事情,江先生十分顺手就把程素素给请了来。
程素素本地后衙收拾来着,整个府衙都被洗劫过了,好一些的家俱、帐幔也都被抢了,幸运的是因为易燃物被抢,府衙倒不曾被焚毁。简单洒扫一下,将行李打开,铺盖等倒是有的,摆放一下就是——东西太少,实在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了。倒是盯着护卫们布防更花心力一些。因前衙还有钱将军及其部下,谢麟的书房就放在了后院,前衙只留个办公的地方。程素素特意在书房多放了护卫。
谢麟还在想如何将程素素给劝回去——命令,程素素估计是不会听的,谢麟不知怎的,也无法对她“命令”什么——心里不由埋怨江先生嘴太快,就这么将人请了来。夫妻多年,谢麟也知道程素素的性格,遇到困难她要会退才怪了!
果然,程素素一脸严肃、满眼跃跃欲试地来了。
谢麟只想扶额。
黄蟠被叫来的时候,猛地见一个娘子也坐在上头,顿时将头一低。在外面的时候就罢了,为何到了府里还……
江先生已经代他将始末给讲了,又问他:“我说的可还有疏漏没有?”
黄蟠摇头。
谢麟又问他本府的一些情况,黄蟠将所知都说了,谢麟微有失望,黄蟠到底不是主事人,知道的并不多,究竟如何还要看文书整理的情况——但愿没被烧掉,以及接下来的摸查。收获也不是没有,倒是知道附近还有一些村落,或许可以征集到人手。
谢麟心里做着预案,初步的粮草等等还是要需要调集的,人手的话,日后此地必是屯兵之所,百姓倒不急着迁太多过来……
心思电转,谢麟口上温和地说:“这样,你先歇息,明天一早带着他们,去你知道的村子里……”能找多少人是多少人。江先生对高据使一眼色,高据即派了个小厮跟着黄蟠。
将黄蟠打发走,谢麟拔直了腰杆:“都说说吧。”
江先生先问他的子翼兄,石先生道:“兵、粮、人。”
江先生无缝对接:“这三者缺一不可,东翁尚须移文枢府,要求增援。官军要有,能员干吏也要有。可给派个能打仗的来吧!”
谢麟道:“一时半会儿是来不了,还要咱们先撑着。”顿了一顿,有点犹豫地看向程素素,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素素很有气势地道:“咱们大家伙儿都忙忙碌碌的,有没有想到究竟是为何而战,敌人是谁,他们为什么来?我们要面对的都有什么?要如何克敌制胜?别说敌人就是魏虏,他们来是因为他们贪,难处就是没有霍卫那样的名将啊。”
本城原是个府城,这处府衙比邬州的要差一些,更有一种阴森之感。钱将军已经派人来此搜寻过了,一无所获,倒是将府衙里倒下的尸体都清了出去堆在了街角,以免谢大人受到惊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