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对两千,且是有心算无心,听起来是有胜算的。但即使王经也知道,账不是这么算的。夏偏将手下那是什么兵?估摸着自打当了兵,除了打架斗殴被长官痛打,就没打过仗!圆光手下的呢?是转战上千里的悍匪。
邹县令也说:“何不据城而守?这两千匪号,无论如何也攻不下邬州城的!”
程素素与江先生也以为守城比较稳妥,程素素也难得发表了一下意见:“只要坚守些时日,释空也会将他叫走吧?”邬州明显不是进攻的重点好吧?
夏偏将道:“道理我都懂,你们都忘啦,教匪惯用的手段,驱赶百姓作前锋来攻城,现在说不定已经抓了不少啦。到时候,百姓叫城门,开是不开呢?开,城失守,不开,不忍心呐!”
这一刻,那个傻乎乎没后台几十年没升迁、走狗屎运升了个偏将还琢磨着吃空饷的鲁莽形象碎了,蛛网般的裂缝里透出刺眼的光芒来。
王经张了张口,狠狠地闭上了嘴巴。邹县令道:“将军一战而成也未可知!那,辎重甲械,您要多少?”他是河东县的主官,河东县库里的东西,还是能动用的。王经低声道:“老邹,你与我,都要出城去,将周围百姓尽量迁避开来。”说着,对夏偏将一点头。
夏偏将用力地点了点头。
程素素突然说:“粮草辎重,我有办法的。”
夏偏将笑道:“哪用什么粮草?尽力叫孩儿们吃顿饱的,带三日干粮就足啦!多的也用不了。”赢了,回家吃饭,输了,死在当场。
程素素答应一声,再不开口。
江先生道:“既如此,事不宜迟,还请速行。唔,城内百姓还是要安抚的。嗯,等等,不要讲出去!瞒下吧,这个时候说出去只会添乱。”赢了再说,输了,教匪兵临城下,慌的也得镇静下来老实听话。
夏偏将第一个站起来:“我这就去点兵,”顿了一顿,目光在几人身处划过,最终落在了程素素身上,“家里那婆娘就拜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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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夏偏将离开,程素素心里颇不是滋味,感觉有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王经说是出城,却在离开府衙之后不久又回来了,指名要见程素素。程素素与江先生皆不解其意,他主动提出承担将城外灾民疏散的任务,令江先生对他的印象有了改观。王经要见程素素,也没有被耽误片刻。
见到王经,程素素怔了一怔,王经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冷肃。宾主坐定,王经道:“我与你哥哥同年,我现在说的话,你要当成亲哥哥的说来听。我这就要走了,下面说的话,你都要记着。
我知道,谢使君素有威望,你如今在城里,便如谢使君一般。我出城之后,直到我回来之前,城门都要紧闭,除非夏偏将得胜归来,否则谁来也不能开城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能开城门!这是第一。第二,城内要稳,这个有江先生帮你,我也吩咐下去了,该同舟共济的时候,他们会听命行事。第三,我们走了之后,你与我家娘子,聚在一处,互相有个照应。听好了吗?”
程素素郑重地起身一拜:“记下了,您放心,嫂子我会照看好的,以后我还要见央央呢。”
王经眼睛里流露出同情又慈祥的神色,将一只匣子递给她:“拿着这个。”
“嗯?”程素素在他的示意下打开了匣子,里面是把匕首,笑道,“我不用这个,这个使起来不痛快,远不如弓箭,近不如刀。”
王经苦笑道:“真是个孩子,拿着,这是给你用的,你嫂子那里,我也给她留了一件。下面的话,也要记牢了,你们不能落到教匪手里!你不会想知道落在他们手里会有什么样的遭遇。要是不明白我的意思,万一有那一刻,你站到城头上,看一看教匪,就知道了。”
程素素震惊地看着他。
王经低低地说:“不是什么礼法节义,是不能受那样的搓磨。那是会驱赶百姓填河的教匪,来的又是连匪首的命令都不听的匪类。但愿夏将军一战而定,我是瞎操心。珍重!珍重!”
说完,别过脸过,飞快地掩面而奔。
程素素捏着把匕首,看向江先生。江先生居然点头:“倒错看了他,他还是有些……”
“先生!”
“娘子,不想用到这凶器,就从打起精神来吧!”
“……”程素素咬住了下唇,不作声。
江先生也不作劝解,只开始筹划守城的事宜。关于守城,大家都是在教匪闹起来之后才钻研的。夏偏将懂的多些,可惜已经离开了。程素素定一定神,将匕首一揣:“我去点粮草。”
三千对两千,且是有心算无心,听起来是有胜算的。但即使王经也知道,账不是这么算的。夏偏将手下那是什么兵?估摸着自打当了兵,除了打架斗殴被长官痛打,就没打过仗!圆光手下的呢?是转战上千里的悍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