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这些,张娘子与卢氏也变成熟人了。她比卢氏年轻些,在京里也做个小管事,经验颇足。卢氏看她做事牢靠,也生出亲近之意。
张娘子觑了个空儿,与卢氏咬耳朵,有什么人比娘子的乳母更适合说这个的呢?“是我们做下人的僭越了,可是您看它真不是个事儿。出京前,老夫人对我说,叫我敲敲边鼓。”
卢氏也急:“就是!老安人也急呀……”程素素一头扎回京城,留下采莲、秀竹在府衙,卢氏面上不显,心里也是急的。这两个丫头面相端正,谢麟要收用了,连程素素都没有正当的理由来反对。那怎么行?正房娘子还没养出孩子来呢,不能乱了次序。
两个着急的人凑到了一起,张娘子就撺掇着卢氏:“这话还得您老去对娘子讲。我才来就说这个,不合适。”
卢氏道:“我看也得说了,不能总淘气着玩,该干正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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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衙要设酒宴,款待谢麟离开期间“忠于职守”的官员们,同时也是补了王经的接风酒。卢氏心道,趁着吃酒开心,倒是个好机会!
程素素与王经的娘子、妹妹都是故交,远离京城还能相见,自有一般亲切之感。王家没有举家到邬州,只王经夫妇与孩子,外带了一个妹妹王麓,小字叫做央央。程素素笑对王娘子说:“我以前与她更熟些。”
王娘子笑道:“以后还熟着才好呢。”
程素素有些奇怪,为何赴任要带妹妹,王娘子道:“您让她自己说。”
王麓道:“不想闷在京里,可就不出来了么?没想到路上那么难走。”
她嫌京里住得挤,家里也在着手给她相看亲事。一想到亲事若要定下来,这辈子就难再走脱,便想趁这机会,跟哥哥出来长长见识,日后也有点可以回忆的东西。通判的住处是比京城宽敞,路上是真的难走。王家举家赴京,乘船的时候居多,并不觉得太辛苦。到邬州就是乘车,晃得骨头都散了架。
程素素就问她住得可还惯,平时有什么消遣,约着以后玩。王麓笑道:“那可好。我与珍姐去寺里走了一遭,那里钟声听着舒服。”
珍姐爱拜佛程素素是知道的,王麓既说了,程素素便说:“春天青黄不接,寺道都会舍粥,咱们也舍一回粥,可不算自己贪玩。”王麓笑道:“好!那便说定了?”王娘子嗔道:“看把你给乐的,仔细你哥哥不让你出去!”
娘子们说笑一阵,约定了三日后去寺里施粥。
当天晚上,程素素核对完了要施粥的米,卢氏就对小青等人做了手势,让她们避一避。
程素素合上账册:“三娘有体己话要对我讲呢?”
卢氏道:“是叻,你亲娘不在跟前,这话也就三娘与你说了。你们什么时候圆房呀?”
“啊?不急吧?这不挺好?”这样的话卢氏说过好几回了,程素素也就顺口敷衍。
“怎么能不急呢?看着你们不亲近,我头发都愁白啦!”
“亲近?”程素素诧异地说,“我们还不算亲近吗?相敬如宾,有默契,挺好的。”
“好什么呀?总这么着,就算正室娘子,不与官人亲近,底下的人也要说三道四不听使。你们亲近不起来,那这辈子,你要怎么过呀?”
程素素转转脖子,咔咔作响:“就这么过,谢家不是没规矩的人家,没规矩的都死了。”
“话不是这么讲的!姑爷这人品这相貌,你……你、你就没有一点儿想亲近亲近的心?这么好的人,你这年纪的小娘子,就不想扑一扑他吗?下手晚了,叫别人扑了去!”卢氏又压低了声音,“夫妻之间的事,有乐子的。你试过就知道啦。哪家小夫妻不是蜜里调油的?恩恩爱爱的,心里甜,哪怕对着脸儿不说话,就看着,心里都美。我问过张家的,据她看着,你们这一路上,姑爷是有那个意思的。不信你问她。可别错过了。”
程素素扶着脖子,感慨地说:“谢先生殊为难得,要他围着裙子转,太过可惜啦。那是面首的活儿。”
“面首”的意思,卢氏还是听得懂的:“哎呀哎呀,这是怎么说话的?那是丈夫呀!”
“对呀,那就照丈夫对待吧。面首的事情,就不要找他了。”
卢氏傻眼了:“哎,不对,不是,咱们说的是圆房。那老夫人怎么又派个张家的过来,为的什么,您没个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