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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我收回来,看了看自己的双手,然后意识到了一件事。

我低下头去,发现了自己惨不忍睹的身体。

血污已被洗尽,仍有红色不断的从包裹着上身、眼睛、脖子后的纱布里渗透出来,假如在战场上看见任何一个这样的人,我会选择结束他不必要的垂死挣扎所带来的痛苦。但现在,这个人是我自己。

不必揭开纱布,我也知道自己是副什么模样。我的眼睛瞎了,喉咙毁了,断了一条腿,也许还有几根肋骨。

我悲哀的注视了我自己片刻,转身离开了地牢,凭着一种直觉朝某个方向走去。

亚述王殿里灯火辉煌,正在举行一场盛大的庆典,丝弦鼓乐不绝于耳,人影攒动。中心凹形的舞台上有蛮族在表演舞蹈,红衣刀光艳丽凛冽,阿萨息斯也在其中,并且是领舞者。

假如不是此时我正灵魂出窍,一定冲上去将他开膛剖腹。

咬了咬牙,强迫自己挪开仇恨的目光,我径直越过舞台,走到台阶下。

弗拉维兹半卧在王榻上观舞,一只狼卧于他的脚底,服帖的宛如搭在他肩上洁白的鹿裘。他没着甲胄,赤着上身,朦胧火光流泻他丝缎一般的皮肤上,像从恒河中出浴,身上沾染着一层薄薄的金粉,美如神明。

八位禁卫军将领围绕在他的周围,与他喝酒交谈,他的神态却显得慵懒,似乎心不在焉,狭长的眼半翕半张,目光始终凝视着某个不知名的远处———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至少没有关注台上的阿萨息斯。会在思考我是谁吗?

我来到他身前,凝视他,四周喧闹,我们却从未如此安静的相对。

弗拉维兹的头发末端变成了金色,他还是尤里扬斯的模样,额头的烙印却已经淡化,那也许是因为我从冥府将他带回后,美杜莎的魔力已在消退。他身体有一天会变如常人一样吗,又或者回到以前的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