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熟悉而雄浑的歌声自靡靡暧昧的乐曲声穿透出来,既奇特而又十分和谐。这曲调使我身体每寸肌肉都活络起来。这是过去在接受武士训练时,我们每个月在狩猎祭祀上都会唱的歌,歌颂光明与黑暗的交替。
————我忘了,我的确会那么一支舞,祭神之舞。
十六岁那年,我曾为国王陛下表演过,尚还记得。
这下子,我忽而全身放松下来,走到王座之前的空地上,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向后仰去,目光投向高远的夜空。我努力想象自己正站在圣火祭坛前,面对伟大的阿胡拉神像,将自己的意念缓缓抛向高空,进入冥想宇宙,如入无人之境。
歌声如奔流入谷,借着酒劲醺醺然发酵,身体仿佛不由自主,而被一股神力所牵引。
我凭着本能重复着自己曾烂熟于心的动作,舒展双臂背脊,轻扭腰胯,转动身体,犹如一只轻盈起飞的鹰从这繁冗的华服下脱壳,在天穹中自由翱翔,配合着鼓点乐鸣,或踮脚跳跃如乘风弄月,或仰卧在地如抱星辰。人似乎处在半醉半醒之间,恣意放松无比。
当伊什卡德的歌声与配乐一并缓逝,我也一舞跳毕。
宴桌上顷刻爆发出的热烈掌声将我骤然吓了一跳。
当从冥想状态中全然脱离,紧张与屈辱感便又气势汹汹的杀回来。君士坦提乌斯露出的满意笑容令我更添难堪。我是在取悦一个敌国的国王,作为一名军人,即便是使命所趋,这感觉依然糟糕透了。我僵硬的朝君士坦提乌斯鞠了一躬,便匆匆回到座位上,却无可避免的与尤里扬斯的目光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