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关明初还在继续,柳真真已被他弄伤了一只脚,正在忍痛咒骂他,然而关明初却不为所动,一边费力控制她,一边一根筋地要废掉她的四肢。
赵以澜走到岑莲跟前蹲下道:“岑师姐,接下来你应该出去主持大局了。”
“主持大局?”岑莲似乎并不明白赵以澜的话,模样还有些呆愣。
赵以澜道:“如今飞燕阁群龙无首,你身为前阁主的首席大弟子,又怎能置身事外呢?飞燕阁那么多的姐妹,都等着你领导,带领她们走向巅峰呢。”
岑莲道:“我……我做不到的。”
赵以澜正色道:“岑师姐,你可是众姐妹敬仰的大师姐,如果你都做不到,飞燕阁之中,还有谁能做到?你若不肯担起责任来,飞燕阁便要散了,你忍心吗?”
这里是岑莲待了十四年的地方,她当然舍不得这个地方衰败下去。只是今日之事对她来说太过刺激,她一时间无法理清一切。
“我……我不会让飞燕阁散的。”岑莲站起身道,“飞燕阁不会散!”
她爹娘被她师父害死,如今她无父无母,又没了师父,唯一能证明她过去的,只有飞燕阁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飞燕阁散的!
岑莲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渐渐消停下来的关明初和柳真真,忍不住别开视线,问赵以澜:“我师父……应该怎么办?”
柳真真是不能再出现在众人面前的,谁知道她会说些什么?因此,这锅,只能扣在舒断念身上了。
赵以澜道:“给她喂药,假死,葬礼后让关明初把她带走。”
岑莲点点头,从今日起,这世上再没有飞燕阁阁主柳真真了。
关明初那边在搞定柳真真之后已经消停,岑莲和赵以澜一道走过去。
此刻柳真真身上已满是血污,她仰头看着岑莲,声音破碎:“小莲儿,你,你便一点都不念我们过去的师徒之情?”
岑莲别开视线,刻意冷下来的声音还带着颤意:“你害死了我的爹娘,还跟我谈什么师徒之情?”
柳真真惨然一笑:“小莲儿,这十四年来,我将你当亲生女儿养大,你竟是如此回报我的吗?”
岑莲面色惨白:“住口!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如今我与我的爹娘正在享受天伦之乐,而非如今日一般天人永隔!”
柳真真看着岑莲那怨恨的模样,便知再说什么也是徒劳。
她垂下视线,不再说话。
岑莲掏出两颗药丸让关明初给柳真真喂下。此药吃了安眠,柳真真服下后会昏睡一整天。有岑莲这个大师姐在,只要她说师父死了,谁还会怀疑呢?她们也根本就没有近身的机会。
柳真真很快便昏迷了过去,关明初将她抱到屋内,放在床上,而岑莲则去召集所有飞燕阁门人,将“前任阁主已死于舒断念之手”一事宣布下去。而赵以澜则帮着布置现场,她拿一些桌椅翻倒在床前,从心理上造成阻碍,如此她们靠近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很快,就有几个主要的女弟子被召了过来,被允许进来的人就两个,若花和明夜。此时,床上柳真真安静躺着,而关明初趴在床头柳真真脸的位置,正小声啜泣着,哭得伤心。
岑莲之前已经将主要事情都说过一遍,若花和明夜二人看到这一幕当即跪下,痛哭出声。不论是真情还是假意,至少表面上看起来,二人在为柳真真的逝去而痛苦,但并没有人上前查探。
赵以澜与岑莲对视一眼,二人之前合计了一个版本:赵以澜和岑莲出来说话时偶然间见到舒断念和柳真真追打经过,二人连忙跟了过去,然而等到了地方,柳真真已经死于非命。小院子里有打斗痕迹,还有鲜血,观之触目惊心,令人不难想到当时战况之激烈。
至少在柳真真“死”前,岑莲和赵以澜都是她所喜爱的徒弟,也是飞燕阁唯二被柳真真收入门下的人,二人一起说的话,就算有人心里怀疑,也不会说出来。岑莲的功夫比不上柳真真,可在她傲人天赋和刻苦努力之下,她如今的功夫,在相同年龄层里可算是鹤立鸡群,也大大凌驾于飞燕阁众女弟子之上,没有人会反对由她来继承飞燕阁。
所有的事在若花和明夜的吩咐下被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岑莲和赵以澜则始终守在柳真真身边,就像是两个悲痛欲绝的徒弟,片刻不离——她们要保证,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人能碰到柳真真的身体。
按照岭南这边的风俗规定,人死后一般停灵一日,便要将尸体先行下葬,三日后再举行葬礼。这边气候相对炎热,即便冬日里的气温也不会低太多,虽说南麓山上气温偏低,但既然民间已经形成这样的风俗,往常飞燕阁有重要人物逝去,便都是这么办的。
一切真相大白,她当初是死遁。于是,当时辛辛苦苦的假死白费了功夫,还可能得到恼羞成怒的邪道大boss的追杀……那她真不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