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嫁你表哥,我也不好说什么。情之一字,哪儿又说得清楚呢?”漪漪笑道,“从今日起,你便陪在我身边,跟着学吧。”
“多谢漪漪姑娘。”赵以澜眨眨眼,“徐妈妈不知道我会将实情告知你,今后还请姑娘稍作遮掩。”
漪漪道:“那是自然。见徐妈妈那担心惊惧又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模样,也不知为何,我这心里便舒坦得紧。”
赵以澜笑得意味深长:“漪漪姑娘可真是个妙人,若我是个男子,耗尽家财也要将漪漪姑娘赎出去。”
漪漪眉尾妖媚地挑起,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虽接近了任务目标,但赵以澜明白距离任务完成还早得很。在她刻意用心上人拉近距离之后,漪漪依然未提及她的那位“胡桢”,两人谈话虽短,她可以感觉得出漪漪对她有好感,至少是不讨厌她的。大概还是相处时间太短,无法交付信任吧。
赵以澜已做好这是个长期任务的心理准备,至少得先弄清楚胡桢究竟是哪个。
当天晚些时候,赵以澜拿到了天香阁统一的丫鬟衣裳,是漪漪原先的贴身丫鬟荷叶送来的。不知是不是徐妈妈对荷叶说了什么,荷叶面对赵以澜时相当客气,赵以澜杵在旁边什么都不做她也不在意,只沉默寡言地专心做着自己该做的活。
赵以澜跟漪漪说开之后自然也心安理得地不动手光看着,她不喜欢外头那销魂的气氛,便只待在跟漪漪房间相连的耳房里头。这一晚,漪漪有个客人,姓黄,长了一副肥头大耳的模样,衣着却非富即贵,似乎是个富商。
天香阁并没有什么卖艺不卖身的说法,漪漪作为头牌,事实上也没有太多的选择权,只要对方有银子,她也只能伺候着。这位黄公子似乎也是个附庸风雅之人,到了后先听漪漪弹了会儿古琴,又玩闹了好一会儿才进入正题。
赵以澜听了好一会儿活春宫,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出钱将漪漪赎出去。素衣和奚迟夸她心善,她自己有时候也自夸一番,可她心里明白,她哪儿就那么善良呢?她不过是个普通人,当不了救世主。她给素衣一个家,其实也是帮自己找了个周全又可信的保姆,她将奚迟留下,是为了给素衣作伴,素衣感情上有着落了,总会更安定些。她花更多的钱买下书肆,是为了将来自己好继续做好这门生意,她留下赵福,是因为他是个熟练工,她不用再花时间自学,或者再花大价钱招人……或许有时候她是不忍心,可她做的事,目的从来没那么单纯,总掺杂了各种各样的考量,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不对。人嘛,不就是这么回事?总要先爱自己,才能有力气去爱他人。
在漪漪这件事上,因有了接触了解,她才会心生烦忧。原本“漪漪”对她来说只是个代号,可如今,“漪漪”在她心中已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正好她也挺喜欢漪漪的性格,因此见她这样被人作践,难免心生不忍。
漪漪的过夜费是三十两,在大富人家看来不算什么,却是普通百姓数年也积攒不下来的。如今她还年轻,正是最赚钱的时候,要赎人,至少也得一万两吧?不然徐妈妈怎么可能舍得放人?而她现在别说一万两了,连两千两都拿不出来。况且,赎人后又要怎样才好,直接将漪漪打包送到胡桢那儿去吗?她连胡桢是什么模样什么品性都不知道。且她还有个隐忧,能得漪漪青眼的男人,想必不是凡人,他家里能容得下漪漪这样出身的女人么?
赵以澜眼睛盯着荷叶正在绣着的花儿,耳边是不堪入耳的呻吟声,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她力所能及便帮一把,除此之外,她也做不了更多。要说漪漪也还算是运气好的,被系统选为她的任务目标,她会努力帮漪漪达成心愿。至于胡桢是不是个良人,便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了。
接下来的几个晚上,漪漪也并非每一天都有客人,空的时候,她便会拉赵以澜说话,毫无保留地教她某些技巧。
“小玉,男人都是一样的,指望着你床下端庄得如同贵妇,床上淫荡得如同妖精。”漪漪笑道,“你附耳过来,我教教你床上该如何做,才能勾得你表哥食髓知味,为你疯癫。”
赵以澜端坐如山,叹了口气道:“多谢姑娘好意,可我还到不了那一步。我表哥不待见我,哪容得我上他的床?他武功比我高,我便是想强上他也无一丝可能啊。”
漪漪原本是拿床上的事调笑赵以澜,心想她便是再洒脱,也是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必定要被她说得面红耳赤,哪知这小丫头说起那事竟一脸坦然,倒叫她觉得无趣了。
“既然你打定主意要嫁你表哥,我也不好说什么。情之一字,哪儿又说得清楚呢?”漪漪笑道,“从今日起,你便陪在我身边,跟着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