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太医所述来看,皇上并不像是中了某种蛊。
这叫她十分不解,却又觉得是在意料之中。
若是继晓下蛊,她和田氏大致皆能解得,对方确实不像是会做这种无用工夫之人。
可不亲眼看一看,她到底还是无法确认。
而若当真不是蛊毒,出身江南神医世家的夏伯父,或能看出些什么也说不定。
是以才有了今日之行。
内室中,正靠在榻中闭眸养神的昭丰帝听说太子来见,不耐烦地皱眉道:“叫他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别来朕跟前晃悠!今日朕谁也不见!”
近来烦心事实在太多,身子也愈差,他此时只想在这别院里清净清净!
而这些时日就是他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脾气渐大,怎么这臭小子就不知道躲远点?
“一同前来的还有张家姑娘……”刘福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又多说了一句。
却见榻中的皇帝陛下顿时张开了眼睛。
“小仙子?”
“回陛下,正是小仙子。”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将人请进来!”
突然不想清净了的昭丰帝皱眉催促道。
外头冷风刺骨,让小姑娘家就那么干等着合适吗?——刘福这老东西到底还能不能有点眼色了!
“是……”刘福一边应着,一边笑着说道:“是因小仙子非是独自前来的,还带了一位大夫过来,说是听闻陛下近来睡眠不佳,特地请其前来替陛下号脉,不知可要一同请进来?”
盘坐在一旁蒲垫之上,闭目诵经的继晓手下转动佛珠的动作一顿。
“都请进来吧。”
昭丰帝心底愈发熨帖。
小仙子此番竟不单只是请安,还给他带了郎中来。
张眉寿几人走了进来行礼。
继晓缓缓停下了诵经声,起身立在一旁。
夏神医接受了查验之后,近身替昭丰帝号脉看诊。
这一看,便足足是一刻钟的工夫。
待自小杌子上起身时,夏神医不着痕迹地看向了张眉寿。
张眉寿几不可察地轻摇了一下头。
继晓在旁,不宜说太多。
“草民观陛下脉象,虚而略躁,应是肝火旺盛所致……”
夏神医说了一通昭丰帝近来从诸位太医那里已经听腻了的话,走之前又留下了一张看似平平无奇的方子。
昭丰帝也没觉得如何失望。
小仙子有这份孝心,他已经很高兴了,非要治好,那不是为难孩子么?
至于他这被噩梦缠身的怪病,有国师在旁诵一诵经,每每也能清净一两日,如今锦衣卫也已在民间暗寻名医了。
张眉寿未有久留,适时地请辞离去。
几人刚出了内室,就又听得国师的诵经声重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