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没有说话,只是明显敛了呼吸。
虞舒困得不行,半晌没得到回应,翻了个身,又唤了一遍他的名字:“薄晏之?”
这次有了回应,很低很轻的一声“嗯”,也许是电子设备导致声音失真的缘故,听上去竟带了丝隐隐鼻音。
她眯着眼,努力跟睡神作斗争:“这么晚不睡,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
那头的回答让虞舒想打人,大半夜不睡觉打来语音,结果告诉她没事?
“薄晏之你故意扰民哦!”带了倦意的声音,软得像在撒娇。
那头低低笑了两声,而后是压抑的轻咳。
这让虞舒稍稍清醒,她撑开眼皮,有些担心地问:“感冒了?最近天冷,你一定记得多穿衣服!”
“我没事。”话虽这么说,嗓音的沙哑却将一切暴露无疑。
虞舒笃定:“鼻音那么重,又咳嗽,肯定是感冒了!别想瞒我。”见那头因反驳不了而沉默,她叹口气,问,“吃药了吗?”
“不用。”
“什么不用?生病了就要吃药,不然拖久了会变得更严重,不要仗着自己长得高就不当回事……”她絮絮叨叨,比他本人还急。
薄晏之安安静静地听着,黑暗中,眼底闪烁着潋滟笑意。
虞舒说了会儿,没见他回应,便停下来:“薄晏之,你听到了吗?”
“嗯,知道了。”
听他语气就知道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虞舒有点生气:“知道了就赶紧找药吃了!然后早!点!睡!觉!”
她说着就要挂断,那头连忙叫住她,声音低低地问:“虞舒,今晚能不能就这样一直通着电话?”
虞舒微愣。
薄晏之不是会提这种要求的人。
察觉出不对劲,她瞌睡散了大半,坐起身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还是那副轻描淡写的语调,但仔细琢磨,就能听出他话里藏了很深的情绪。
虞舒不放心,继续追问:“到底怎么了?”
怕她察觉异样,他小心敛住呼吸中的轻颤,故作无恙:“许久不见,想听听你的声音。”
这话让虞舒蹿起的火苗陡然熄灭,即便有夜色作掩,她也难为情地低了低头,握着手机半晌不知道怎么接话。
那头也没催着要她回应什么,呼吸轻得让人怀疑他已经睡着了。然而当她试探着叫他的名字,他又很快应声。
她揪着被子,有些无措:“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没关系,你想说就说,不想说就什么都不说。”那头说完,似乎才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又补了句,“困就接着睡,语音挂着就行。”
也许是两边都□□静的缘故,他的声音被衬得格外寂寞,以至于叫她听出跟他完全不符的脆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