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脚冰凉,眼中滚烫。
北书何时见过太子哭,登时吓得睁大了眼睛,身子都不敢动弹,她看见了那一滴泪,落在木质地板上,溅开了。
太子周身弥漫的悲伤,连她都能淹没。
邵明渊语毕,转身离开。
那般决意,下了很多决心般的,生怕多留一会儿,他就会忍不住冲进去。
北书在那一瞬间抬起了头。
她看见了太子通红的眼角,苍白的面容上,赴死的决意。
但更多的,是说不尽的悲痛、凄凉。
她端着粥,站了不知多久,久到听见太子妃说话,含霜出来后,惊愕的问她,为什么哭了。
北书怔愣愣的,她侍候太子许久,从未这般难过过。
她看着含霜,咬着唇,哭了起来。
主子之间有再大的问题,也轮不到她这个宫女来议论。她听见了不该听的话,知道了主子间的矛盾有多严重,她哭得泣不成声,太子和太子妃都是很好的人,他们不是很恩爱的吗?究竟为什么呢,出了什么问题呢。
北书想不明白,粥被含霜拿开,含霜急得带着她走远了些。她抹着眼泪,一句话说不出来,哭得眼泪不要钱一样。
她不清楚,太子是不是也这样哭过。
她清楚的是,太子难过悲伤的心情,是比她多了不知多少倍的。
躺在床上的阿瑾,即便脸上再无甚表情,心中依旧有莫名情绪无法平息。
她侧躺着一动不动,也不说话,蓁蓁担忧,斟酌开口,“西凉本就想利用四皇子逼宫,制造京中混乱,他们则发动攻城,意图一举拿下岭南。可四皇子毕竟是个心机不成熟的孩子,会的也只是纸上谈兵,此番败落,理所当然……殿下此番亲征,是艰难之行,可蓁蓁相信,殿下心有记挂,一定会早日凯旋。”
见她不回应,蓁蓁心思沉重的叹了口气。
阿瑾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外头天已经亮了,下了一夜的鹅毛大雪停了下来,太阳跃出云层,竟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马蹄起落,一队健骑迅速奔出,溅起层层雪色,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透亮。
从大开的宫门中奔出一队健骑,被亲卫紧紧簇拥护卫着的邵明渊,骑着一头黝黑的骏马,一身装束英姿飒爽,丝毫不见病色,凛然气势浑然天成。
在时间紧急的情况下,赵永祥也只能迅速给太子收拾了一些用得着的必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