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天真烂漫地回答:“因为有个大哥哥说,只要我们找有兔子灯的姐姐说一句吉祥话,就给我们糖吃。”
说完,小孩子们一哄而散。
薛婉早已料到,并不吃惊。
她们转过一个街角,便见沈淮安身边围着一些孩子,他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将手里的油纸包摊开,露出切得方方正正的芝麻熬制的糖。
几个小孩子兴高采烈地拿糖,很快便分了个干净。
沈淮安将油纸叠好,温柔地抬头,他似乎早已看到薛婉,笑道:“上元节如何?”
他身形瘦削,又向来逞强,便是这般的冬季,身上也只着了单衣,瞧着竟有些单薄了。
薛婉本是不想理会沈淮安,可见他守在此处,眼里虽是笑意,却带着淡淡忧伤,突然间就有了些不忍。
“还好。”薛婉道。
沈淮安笑容更甚,薛婉没有扭头就走,于他来说,已经是惊喜了。
“愿卿岁岁年年如此夜。”沈淮安突然开口,低声道。
薛婉点了点头:“多谢。”
说完,薛婉转身,她突然有点不敢过多停留,只怕自己会忍不住心软,再跌倒在同一个地方第二次。
可无论如何,这个上元节的礼物,她真的很喜欢。
她突然想起,上辈子她和沈淮安一起回到京城,度过的第一个上元节。
彼时,她是厚颜无耻和男人私奔,却风水轮流转,成了侯夫人的粗蛮女子,他是侥幸站对了队伍,竟然得到新帝青睐的暴发户侯爷。
两个人守着偌大的侯府,人缘差的要命,一个新年除了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都没什么人来家里串门。那一年,薛婉和沈淮安过的有点没什么滋味,他们不约而同想念边关那些无拘无束的生活。
上元节,街上热闹非凡,他们一路闲逛,沈淮安问她可想要什么,薛婉道:“我想过去的兄弟们了,往年这时候,他们都会跑到家里来,喝一夜的酒,说一夜的吉祥话,翻来覆去只会那么几句,可是淮安你看,如今连这些话我们都听不到了。”
一路打过来,同沈淮安出生入死的兄弟死伤大半,余下的也都身有残疾,只能解甲归田。
可如今,时过境迁,她重活一次,竟真的有这么多人与她说这些吉祥话。
回薛府的路上,春樱忍不住说道:“沈将军这个人,还真是挺细心的。”
芷荷插嘴:“可不是,我瞧着他是真明白大小姐的喜好,事事都得大小姐心意呢。”
薛婉白她们一眼:“你们啊,如今都成墙头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