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儿将烟花棒分了,众人又一起在院子里放烟火,夜间昏暗,只烟火的光芒映得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薛宁咧着嘴,高兴地看着盈姨娘,纵然薛瑶瞪他无数回,他也顾不得了。
他太小,并不懂得为何母亲不叫自己亲近这又温柔又好看的姨娘。
如此闹了许久,一阵鞭炮声密集地响起来,薛婉放下烟火,心中暗暗想,又是一年了啊。
屋内,沈淮安放下筷子,和薛平又饮一杯。盛在他盘子里的那块年糕,只被吃了一口。
张氏瞧了一眼,笑道:“沈大人多吃一点,这年糕可是旁的地方买不到的。”
沈淮安笑了笑:“沈某不嗜甜,这年糕口味虽好,于沈某来说,却不太合适。”
张氏听此,脸上有些遗憾,却也不得再劝了。
这一日直到后半夜,众人才散去。
薛婉白日睡得多,精神奕奕地回到自己的院子,本是准备拉着春樱和芷荷打牌九的,可春樱和芷荷却没她的精神,直说太累,强行服侍她就寝之后,便都去睡了。
这两个丫头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薛婉气呼呼地又从床上爬起来,自己穿好了衣裳跑到院子里看隔壁的院子放烟火,一片片的光亮在天空绽开,美不胜收。
她抱着膝盖,看的神色恍惚,不禁想起在边关那些年,年年的新年,将士们饮酒、打牌……一闹就是一整夜。
边关冷的厉害,酒也都是烈酒的烧刀子,一杯下肚,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要点着了一般,哪有江南的酒醇厚,但那般的酒喝着痛快,喝的酣畅淋漓。
沈淮安是海量,每年那些将士们都拼了命的灌他酒,总想把他灌醉,可他就那么一杯一杯的喝,不动声色地笑,而后,所有人都倒下了,只有他站着,转身看她,洋洋得意地问道:“你夫婿如何?”
于是薛婉便笑道:“我夫君实在厉害。”
下一刻,他便咕咚一声倒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
薛婉想到这,终究是忍不住莞尔。
她忍不住想,当年若是不回京城,若是一直在苦寒之地,他们俩说不得就不会发现后来的那些事。
薛婉回过神来,门外传来踉踉跄跄的脚步,而后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沈淮安眼神发热地站在院子里。
他似乎未料到薛婉没睡,眼里流露出一丝惊讶。
薛婉愣了愣,几乎不敢置信:“沈淮安?”
沈淮安向来机敏,上辈子在京城的那几年,什么刀光剑影没见过,他只尝了一口,便知道他盘子里的年糕有问题,那甜腻的红糖香味里,夹杂着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后来张氏莫名劝他,更让他确信。
只是也不知是那药太厉害,还是他喝的酒后劲太大,总之他刚走进客房,便觉得不对。他不敢再呆下去,只好跌跌撞撞往外跑,本能地闯进了薛婉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