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安沉默许久,才勾起一个笑意来。
“是簪子扎的。”他低笑,想来薛婉的伤也并无大碍的吧。
“簪……簪子……”李武结结巴巴,一脸茫然,而后才回过神来,“是……薛……”
沈淮安按住了李武的肩膀,低声道:“别说出去。”
李武回过神来,点点头:“我晓得轻重。哎,这位薛大小姐,也是有勇有谋啊。”
第20章
薛婉是在李瑾瑜惊了马时,就定下这策略的,李瑾瑜此人睚眦必报,她今日连续两次下了她的面子,若不赶快寻个退路,不定有什么东西等着她呢。
于是薛婉当机立断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插了那神驹的屁股,把那神驹疼得狂性大发,说什么也要将她甩下马背。
薛婉对自己的骑术,对沈淮安的骑术都有信心,也确实全身而退,再只需假装扭伤脚踝,便可早早脱身。
听闻自己那不着调的女儿害的薛婉摔下马,贵妃娘娘气得脸色发白,却又不好当着张氏的面发作,只暗暗寻了刘姑姑,要她说什么也得叫皇帝知道这事的严重性,女儿是愈发无法无天了,再这般下去,还不定闹出什么事来呢。
而薛婉则被安置在偏殿,贵妃娘娘寻了个太医过来,薛婉只管皱着眉白着脸,细细抽气,那太医心里隐约察觉,也不多问,开了个活血化瘀的方子。刘姑姑马上带人煎了一副,给薛婉灌下去。
“哎,天可见怜的,好在只是皮肉伤,日后不可再这般不谨慎了。”张氏坐在一旁,帮薛婉擦汗,一副慈母的样子。
薛婉也十分配合的卖力演出,细声细气地说道:“母亲不必担心,真的不疼。”
张氏又装模作样地抹泪,道一声若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如何跟你爹交代云云,才带着薛瑶出去,预备向贵妃娘娘辞行。
薛婉则躺在偏殿,稍事休息。
她腿本就没事,待张氏和薛瑶走了,便爬起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又吃了两块蜜饯,才觉得嘴里喝药的苦涩退了大半。
宫里的蜜饯好吃,薛婉忍不住又吃两块,正要拿第三块时,身后突有声音道:“你果然没事。”
薛婉吓得手一松,蜜饯调回盘子里。
她转头,只见沈淮安神色淡淡,背手站在门口。
“沈将军。”薛婉笑了笑,也不多言,十分厚颜无耻地转头,缩回软塌上,又盖上棉被,只露了个头看他,“到底是男女授受不亲,将军与我共处一室,似乎不太好吧?”
“贵妃娘娘正要罚公主殿下呢,这偏殿里也无人,没有人看到,又何来授受不亲呢?”讲歪理这事,是不能有太多文化的,所以沈淮安的歪理讲的特别好。
薛婉上辈子从没说过他,因此干脆假装听不懂,闭上眼睛,一声不吭。
“你方才不觉得怕吗?”沈淮安迟疑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
薛婉:“怕什么?”
沈淮安慢慢道:“用簪子扎马股,可不是谁都干得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