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荷强忍翻白眼的冲动:“大小姐,周海家的是太太陪嫁过来,如今在管账房。”
薛婉和芷荷对视一眼,主仆二人的眼里都十分玩味。
“让她进来吧。”薛婉道。
周海家的今年已三十有五,因和张氏感情不错,又忠心耿耿,管了府里最有油水的活计,平日里养的满面红光,身材丰腴,瞧着竟比张氏还年轻几分。
她进屋,脸上堆笑的跟薛婉行礼才道:“恭喜大小姐,贺喜大小姐了。”
“不知我何喜之有啊?”薛婉漫不经心地问道。
周海家的微微一愣,心知薛婉不会不知道,却只能笑道:“宫里的贵妃娘娘下月初九要办赏花宴,咱家大小姐二小姐可都在邀请之列,老爷特意吩咐,叫公中再出一份银两,给两位小姐添些时兴的衣裳首饰,太太特意叮嘱奴婢过来,问您的意思,好去采买一番。”
“哦?”薛婉睨了周海家的一眼,“那二小姐是怎么个例程?”
“回大小姐,太太说了,二小姐年纪尚小,不过是个凑数的,之前过年打的首饰花样都还新着,不必再添了。”周海家的笑道。
瞧瞧,这正等着呢。
薛婉在心里冷笑,她性子疏朗,不拘小节,更没有那些算计的心思,上辈子的时候,对下人们尤其宽厚。
可或许正是因为宽厚,反而涨了这些人的威风,虽不至到刁奴欺主的地步,可欺上瞒下的事那是没少做的。
张家也是清流门第,张氏又是填房,本就没多少嫁妆带进来,可从小到大,薛瑶的吃穿用度,明面上寒酸,里子却是一点不少的。薛婉当初年少不懂事,直到后来,薛老太太去了,薛瑶要嫁人,张氏才把这些年私藏的银子拿出来,尽数贴补了亲生女儿。
可薛婉呢?
因是忤逆长辈的婚事,她从家里没带走一分一厘,直到后来,沈淮安封侯,她以诰命之身回京,父亲才拿出当年她母亲的陪嫁,一一交给她。
她的亲生母亲,出身威北侯的嫡女,十里的红妆,抵得上十个薛家了!
可当薛平交给她的时候,却只余下几处不好变卖的旱田,一应银两首饰铺面宅子,都没了个干净。
薛平坦然告诉薛婉,早年这些东西他并无交给张氏,只是后来,三皇子登基,薛平被人诬陷攀附逆子,险些下狱,张氏只好拿了这些东西换银两赎人,如今只剩这些了。
那时候的薛婉根本没当回事,只说用了便用了。
可笑的是,她甚至没细想过,这些银两只怕赎十个薛平也够了。
“既然二小姐省了一份钱,不若就都贴给我吧。我过年时可没怎么打新首饰呢,这是要入宫见贵人,可不能丢了咱们薛家的脸面。”薛婉笑眯眯地说道。
“啊?”周海家的未料到薛婉是这样的态度,顿时愣住了。
“也不劳嬷嬷跑腿,一会儿要芷荷跟着你回去,直接把银子支出来便是了。”薛婉的脸上依旧是笑盈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