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眼睛,目光投向殿中计时的滴漏。已经过去半个时辰,外头却一丝动静也没有。
为何会这么久?不该这么久才是。
难道生了什么变故,脱离了他的掌控?
不对,若是生了变故,贵妃方才根本就不会出现。贵妃既出现了,那就说明一切都是依着他的计在推进。
那么,是什么让懿和帝离开这么久?
难道他怒极之下亲去了拢慈庵质问?
不,懿和帝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他若知晓何氏背着他饲养毒鸽,窥伺朝局,必定会觉被欺骗。再加上方才那一番激怒之言铺垫,他定当场命禁军去将何氏捉回。
怎么都不该消失这么长时间才是。
一定是哪里出了差错。
时陌连忙凝神,又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将这件事从头到尾再细细揣摩一遍。忽地,他想到一个可能,猛地睁开眼睛,眸底划过一阵剧烈的恐慌。
刹那间,他仿佛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素来的从容沉静消失不见,整个人变得从未有过的慌乱。
“夏公公!”
时陌高叫一声。
夏晖思索了片刻,还是进了来,一抬眼见时陌一副即将丢了性命的样子,震惊极了,心想这人这两日可都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连方才陛下下旨都奈何不了他,怎的这下忽然魂不守舍起来?
“秦王殿下可是有事?”
时陌的嗓音隐隐颤抖:“敢问夏公公,父皇怎的还没有回来?”
夏晖恻隐心起,忍不住叹了一声:“殿下还是盼着陛下再晚一些回来吧,陛下如今正是气头上,离得越久对殿下您越有利。”
时陌心急如焚,他心中在乎什么根本没有人懂得,当下便再无法自持,急声问:“方才可是发生了何事?”
夏晖沉默。
“敢问夏公公,方才贵妃娘娘过来,可是发生了何事?”时陌一字一顿,又问了一遍。
时陌眸光逼人,夏晖几乎抵挡不住那样的眼神,但他在懿和帝身边几十年,最是谨小慎微,这就垂下头,叹道:“殿下恕老奴不能多言,殿下只需知道今日发生的事于殿下您没有丝毫关系。便是有,也全是对您有利的便好。”
话落,夏晖朝时陌行了个躬身礼,便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