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卫韫低眉间,他眼中的神色犹如融化了早春最后的冰雪般,“但你要记得你说过,要陪着我。”
身在朝堂,如履薄冰。
他这样的一个人最怕的,是什么?
是软肋。
曾经,他以为自己孑然一身,早已没有了软肋这种东西,故而他此生,便敢做那一件天下没几个人敢做的事情。
或成或败,不过生与死两种结果。
可现在,卫韫无法否认的是,当他开始眷恋眼前这个女孩儿奉与他的赤诚真心时,他就已经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若不是那枚铜佩。
若不是她和他之间隔着的,是两个时空。
或许卫韫不会卸下防备,任由她靠近自己,走近自己。
或许他不会对她动心。
而这样的时空距离,成就了他对她的恻隐之心,同样也是他和她之间遥远难越的鸿沟。
可即便是将这些事情都想得无比透彻。
但昨夜在听见她说,“我会陪着你的……”
他还是忍不住地当了真。
她细弱柔软的嗓音就那么刻在了他的脑海,直到她离开,直到他一个人躺在她的床榻上,闭上眼睛,他的脑海里,来来回回的,都还是她的这句话。
一声声,一阵阵。
使他的内心如浮浪涌动。
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人对卫韫说过这样的话。
即便是早逝的母亲。
即便是他那位懦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