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珩抱着手臂站在原地,视线追着盛卿卿走,“不要紧。”
盛卿卿还有空担心他的心病,她自己的心病藏得却这般好,恐怕连她自己的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对——这最后一点才是最叫孟珩惊心的。
这世间有人软弱,也有人坚强,这本无高贵低贱之分。
可一个人若要强迫自己将本属于常人的苦痛悲戚都咽下肚里露出笑脸,无论何时都不让别人担心,这岂是“勉强”两个字能形容得了的。
孟珩甚至觉得盛卿卿在强迫自己,而她还觉得自己只是成长稳重了。
战马若是自小就被拴上缰绳,长大后便不会觉得那是桎梏,而是生而俱来的一部□□体。
难怪盛卿卿从不怕任何人对她表露恶意,反倒是对着孟大夫人和孟娉婷时颇有些小心翼翼,盖是因为她本就只擅长给予而非索取。
别人对她不好,她水来将挡;别人对她好,她便变本加厉地好回去,生怕承了别人太多的情。
孟珩恍惚间甚至觉得对盛卿卿关心备至才是在伤害她。
他初见盛卿卿时便觉得眼前的小姑娘笑里浸满了蜜的模样与梦中太不相同,却没有多想,谁知竟花了这许久才找到原因。
——归根究底,也是盛卿卿藏得实在太好。
盛卿卿洗了脸拭干,整理过鬓边碎发后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她执起铜镜照了照自己,觉得并无失礼之处才道,“珩哥哥,咱们去大舅母院里——”
话还没说完,盛卿卿的视线落在了铜镜一侧映照出的孟珩身上,声音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