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一场什么秀,而是一场媚俗的表演。

宁安强忍着临阵脱逃的冲动,被按在椅子上上妆,脸上涂满了劣质油彩,熏得他眼疼。

但他又暗自庆幸,抹了油彩,别人便看不清他的脸了。

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劣质材料,穿在身上又扎又痒。

鞋子完全不合脚,走完第二趟他脚上就磨出了两颗大大的水泡。

他强忍着,一趟一趟,水泡破了,一走就钻心的疼,可他必须要走的没有瑕疵。

这是他的职业素养。

围观的都是路人,伸着脖子看热闹,指指点点,吵吵闹闹……

咖啡厅工作人员趁机上前发传单做宣传,新店开张,全场五折……

到后来,脚已经疼到麻木。

他机械地一趟趟走着,只想尽快结束。

十一点钟,这场不伦不类的表演终于结束。

卸完妆换回自己衣服的时候,他发现鲜血已把棉袜后面部分浸透了。

棉袜和血凝在一起,板在了磨烂的皮肉上。

他没敢动,换上自己的鞋子,出门打车回家。

在车上疼到麻木的伤口慢慢活泛起来,一股一股的疼意直扎心窝。

下了车,他几乎连一步都不敢走。

夜色中路灯发着惨淡的光,照在两边的积雪上,半夜时分,小区里早已没有人烟。

他半踮着脚尖,一步步往前挨。

从没觉得这段路这么长过,走到楼梯口,他靠着单元门脱了鞋,光着脚一步步往上走。

他在心底祈求着,封允千万不要在家,但天不从人愿,钥匙刚插进门锁里,门就自动打开了。

封允背光站着,宁安赶紧把拎着鞋的手藏到背后,往后退了一步,想把自己的脚藏进黑暗里。

但已经晚了,封允看到了他惨白的脸,往下看看到他雪白棉袜上的大片血迹,看到隆冬时分他光着的脚。

“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话音微微打颤,看着宁安的眸子黑的骇人。

宁安放松了手臂,露出了自己手指勾着的那双鞋,故作轻松地说:“没事,秀场的鞋子磨脚。”

封允弯下腰,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勾住他的腿弯,将他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