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突然夸了一遍的皇上还有些不好意思,伸手挠了一下鼻子。
余下户部的人,都开始再次唾弃顾邵马屁精了。
马屁精还没有停下:“容易印造的钞固然好,可也难以掌控,发少了无济于事;发多了物价抬升,得不偿失。可谁也不能保证,这钞往后会发多少。说句大不敬的,但凡往后遇上征伐,遇上灾荒,朝廷势必会大量印造宝钞,借以充作军费,充作赈灾之资。一次两次也就罢了,若每每如此,民间宝钞渐多,价格越贱,长此以往,还让百姓如何信任手中的宝钞?”
“钱大人又谈及以银为储备金,可这储备金用与不用,也是一件难事。赏赐功勋,建造宫苑,哪一样都要用到钱财,一时不动这准备金,不代表可以一直不动,但凡开了先例,便永无止境,直至将这准备金用完。那这宝钞,便彻彻底底成了废纸,既无价值,也不可兑换。试问,这样的宝钞,谁还愿意再用?”
“如今户部行用宝钞,究竟是将钞作为钱来发,还是将钞作为工具来用?”
钱尚书被他问得,面上划过一丝愕然。他……竟回答不出顾邵的几问。
怎么回,都是错。
一番铿锵有力的话,问得户部一干人等哑口无言,许久不能出声。
顾邵望着这些人,心中感慨。其实,他也将事情戳破,宝钞是好,但是不能用的根源在于“节制”二字。这些人准备用钞,却做不到节制,那这钞法的结果,注定会是惨淡收场。到时候最苦的,还是百姓。
顾邵朝着皇上拱了拱手,云淡风轻:“圣上,微臣问完了。”
皇上笑呵呵地点了点头,给了顾邵一个满意的眼神,而后又转头看向闷在那儿的钱尚书:“他问完了,你可想好了该怎么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