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又在屋子的各个角落里面,都来回的抽打,最后插在大门口那里。
这边的习俗,清明柳条驱邪,抽打在人的身上,可以驱邪辟难,插在门口,鬼煞不能进门。
慢慢一边剥鸡蛋,一边跟马永红商量,“我后天的时候,跟同学们一起去悬泉寺玩。”
这样的群体活动,马永红是赞成的,“你们怎么要去呢?”
慢慢还有点心虚,“没什么,就是一起散散。”
“都有谁去啊?”
“好多同学一起。”
马永红也没有说什么,她也不记得给慢慢钱带着。
慢慢自己也不知道要钱啊,觉得出去散散就是散散,还不晓得出去玩是要钱的,都是一群小土,没有在外面吃过饭,在家池粮食,在学校吃饭票,活在计划时代里呢。
李铮铮去迁坟,他回徐州府了,迁坟的事儿,他没打算跟舅舅舅妈商量。
回去的时候是个初春的下午,他敲门没有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这里租房子。
就一直在那里站着等,站在楼道里,从窗户那里往下看。
只有一点一点的烟头明明暗暗的,他觉得自己应该想起来很多事情,比如说当年多苦,当年舅舅舅妈一家子多狼心狗肺,多不近人情,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控诉的。
可是真在这里的时候,他能想起来的,就是疯子妈,老想着她,即使她对他不好,对他很差劲,总是打他骂他。
可是他小时候就喜欢他,即使她活着一天,李铮铮就得伺候他一天,可是他仍然愿意。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李铮铮觉得,有些事儿,总没有那么舒坦的,但是这世界上,活着总得有个奔头,人得有个根,有个让你能牵挂的人。
狭小的楼道里面散不去的烟味儿,风从窗户里面呼呼的进来,给深蓝色的衬衫吹得鼓起来,姥姥挎着菜篮子。
这地方位置不好,她现在在楼后面开发了一小块地,自己种了菜,这样省下来不少钱。
手里面还拿着个皮包,还有一些塑料瓶子。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没有任何收入的老人家,舅舅跟舅妈是不可能给她钱的,她也无怨无悔的,自己去拾荒,附近的垃圾桶,她都去翻找。
这个皮包她看着还很好,就给拿回来了。
人家不要的鞋子跟衣服,她平时也捡回来。
在这些人的眼里,人家不要的,也都是好东西,是打心眼里觉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