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礼部侍郎方成文自以为到了时机——新帝登基已经一年,眼看着朝纲安稳,皇帝最大的压力已经卸下,又逢宫里唯一的女眷淑妃有孕,眼看着皇帝素了这么久,此时提起这茬,料想皇帝应该是能动心思的。
哪知事与愿违,他的折子才递上去,就立刻被皇帝打了回来,且也不知是哪句话说的不对,皇帝还要治他的罪。
上司礼部尚书忙要为他求情,亲自跑到御书房向皇帝谏言道,“陛下,方侍郎在任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他此番谏言也着实是为了陛下啊,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然而后宫也不可始终无后,鸾凤和鸣,乃是国之幸事……”
这位尚书大人已是花甲之年,曾辅佐过高祖与先帝,当年萧元翊因病失手打死人时,他也曾在先帝面前开脱,萧元翊不好不给面子,因此并没有直接将人撵出去。
他做思量状,颔首道,“后宫不可一日无后,覃大人言之有理,朕也正有立后之意。”
覃尚书自以为看到了转机,赶忙道,“就请陛下开启选秀,从民间广纳贤德女子充实后宫,其中佼佼者立为皇后,昭告天下,以安民心。”
哪知萧元翊却摆手,“不用那么麻烦,淑妃善解人意温柔可人,如今又为朕孕育双胎,眼看临盆在即,朕决定就册立她为后。”
覃尚书立时傻眼,方侍郎更是当场阻拦,“不可陛下。淑妃娘娘出身寒门,仅此一项,便不合立后的规矩。”
却立时遭到萧元翊的横眉,“什么寒门?你记性不好?朕亲自封的承恩伯,这也叫寒门?”
方侍郎瞠目结舌,“这……这是后来陛下才封的……”
萧元翊冷笑一声,“先后有什么分别?难道说这届的进士就没有往届的好不成?”
方侍郎一时语塞,春闱科举也是他们礼部的事儿,他可不敢说这样的话砸礼部的锅啊。
却听萧元翊又哼道,“据朕所知,你高祖父方怀黎乃农家出身,盛德八年中进士,往前几十年你也是寒门子弟,依照你的说法,你是不是也没资格在此跟朕说话?”
方侍郎大骇,连带着来替他求情的覃尚书一道赶忙跪了下来。
皇帝的怒火却有增无减,继续冷哼道,“淑妃身怀双胎,且临盆在即,宫中已是严阵以待,唯恐出什么差错叫她母子不安,你却在这个当口生事,竟还打着为朕着想的幌子?朕看你分明是居心不良,且还胆敢在朕面前贬低淑妃,若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叫淑妃受刺激有什么三长两短,朕拿你是问!”
方侍郎已是冷汗频频,只能头触地面,连声求他恕罪,须发皆白的覃尚书也是不敢再发一言,只同众人一道求他息怒。
事情的结果,是这位方侍郎被停职回家思过半年,至于半年后还能不能回来,还得另说。
消息传出,满朝文武再无人敢生事了。
谁人不知,这方侍郎便是当初跑到畅春园向太上皇告状的成员之一?
他以后后来一直没事,皇帝是不打算跟他计较?
今次知道厉害了吧。
这位陛下,一直就是有仇必报的主儿啊!
第10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