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便跟着皇帝起身恭送。
老太太一走,皇帝与众人饮了些酒,言语间也放松了不少。
却正喝着酒,忽听萧元翊道了一声,“不知陛下可还记得,前几个月南海海盗劫船事件?”
这可是个大案子,南海一向海盗猖獗,每年有不少渔民货船因此折损,是朝廷心头大患。尤其三个月前那一桩,一伙儿海盗在海上接连伏击了三条货船,洗劫财物不说,还将人全部灭了口,可谓少有的大案。
那时震惊朝野,皇帝也是震怒异常,连夜下令水军追查,然至今却依然没有收获,由得海盗逍遥法外。
此事算得上朝廷之耻,因此皇帝又怎么会忘?一听萧元翊这话,立刻停杯,道,“朕自然记得,你何故突然提起此事?”语气竟也严谨了不少。
而也因此,其他人等也都停了杯,一起看向了萧元翊,目中带着不解与好奇。
只听他道,“没什么,只是臣弟忽然想起一事,那时被劫走的货船上,似乎有一批砗磲……”
他特意将语声一顿,果然就见,众人面上渐渐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更有甚者,直接将目光投向了萧元泰……
萧元泰也已经开始察觉不对,然还没能想出应对之词,萧元翊已经继续道,“臣弟听说那些货船大多是暹罗国进贡朝廷的贡品,还曾有渔民称,曾目睹其运来的砗磲,规格之大,实属罕见。”
话说至此,任谁都听出来这背后的隐意了,萧元泰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今日他敬献太皇太后的砗磲乃是世间罕见之大,萧元翊这莫不是在影射他与那些海盗有什么牵连?
他自然想为自己辩解,然而难就难在,萧元翊未明说他什么,他若是贸然开口,会不会叫别人觉得是他做贼心虚呢?
正当他犹豫的当口,上座的皇帝却一下变了脸,搁下酒杯道,“今日逢皇祖母万寿,又逢佳节,竟令朕一时疏忽了要事,今日便先到此,先都回府吧。”
却独独对萧元泰发话道,“你留下来,朕有话问你。”
萧元泰一怔,终于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臣弟冤枉啊。”
却见皇帝一下皱起了眉,眯眼道“朕又没说你什么,你这冤枉何来?”
萧元泰一凛,一时竟无言以对,而见此情景,原本就紧张的朱氏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元泰年轻不懂事,还请陛下赎罪,另外,陛下莫要听他人胡言,元泰他一向乖顺,又怎么会去……”
“端王妃慎言。”
话未说完,却被皇帝一口打断。
皇帝眉间已经拢起不耐,道,“切莫妄议朝政……”
朱氏惊的心间一顿,终于不敢再说下去。
而端王爷也是心惊肉跳的,赶忙躬身向皇帝请罪,“请陛下息怒。”
又转头斥朱氏道,“今夜莫不是多喝了几杯醉了?今日怎么如此没有分寸?还不快退下!”
朱氏无奈,只好艰难的应了声是,又满是担忧的看了看自己的亲儿子萧元泰,躬身退出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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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正高潮处,萧元翊轻飘飘的一句话,叫现场犹如水花溅进了热油锅里,在众人心间炸成了一片,也彻底终结了冗长的筵席。
无关人等都被打发走,唯有萧元泰与端王爷被留下来问话,不仅如此,皇帝还紧急从宫外调来了大理寺卿,太常寺卿等一干官员,瞧上去,架势的确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