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只有一女,姓钟,名淑钰,年方十六被选入东宫,服侍在太子殿下身边。小女性格温顺,秀外慧中……其实当初臣妇本不想让女儿入宫选秀,无奈她爹坚持……谁知小女命薄,在诞下五皇子后没多久就殁了。
“为此,臣妇没少埋怨丈夫,怨他为何要让女儿进宫。可事情既已发生,能为太子殿下绵延子嗣,也是小女的福气,只是她命薄,没福气去享这份福,渐渐臣妇倒也释怀。又思及五皇子孤苦无依,但见殿下为五皇子选了养母徐良媛,贤妃的贤名,宫里宫外都是知道些的,渐渐臣妇连这最后一份心也放下了……
“臣妇想着养母难为,又怕五皇子念及生母,坏了和养母之间的情分,平时哪怕入宫在宫宴上见了面,也多是默默关注,不敢上前攀谈。只当五皇子的外家是徐家,而不是钟家,只要对五皇子好,我钟家是绝无怨言的。”
钟夫人这段话并不长,却条理分明,且一片拳拳之心,让人感同身受。
可傅太后知道还有下文,事实上在场的人都能听出,钟夫人定有后话要说,才会说出这些话。
“不巧,前些日子钟府买了一批下人,这些人中有一家三口,而那个妇人正是当初服侍过小女的宫女,因夫家遭遇横祸,无奈一家三口自卖其身。本来臣妇是不知道的,还是家中下人与其攀谈,才知道这中间的由来。
“小女的芳华早逝,这些年已经成了臣妇的心病,听闻此妇人当年在东宫侍候过小女,就将她调到身边,想听听她讲诉些小女在宫里的事。也不知这叫翠柳的妇人是被臣妇一片爱女之心感动,还是心中有愧,就告诉了臣妇一个秘密,而这秘密正与小女撒手人寰有关。”
傅太后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摸到了茶盏,才稍显镇定些。
到底是岁月不饶人,以前她何等场面没见过,现如今竟需要借外物的才能掩饰心情的起伏。
傅太后喝了口茶,才道:“你继续说。”
而此时钟夫人已经抬起头来,满面泪痕,神色激动。
“钟家可以不认外孙,可以qiáng忍血亲在前不相识,但钟家决不允许钟家的外孙认贼作母。当年小女之所以会香消玉损,与贤妃娘娘有脱不了的关系,而贤妃娘娘想小女死的目的,正是为了抚养五皇子。如今那翠柳就在神武门外,太后可宣来详问,就知晓臣妇有没有信口污蔑贤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