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冷眼旁观,心里忍不住好笑。
萧陈氏到底还是心疼萧珏的,现在带萧珏来赔礼那便意味着萧珏有可能减轻等一会让来自祖母祖父的责罚,可惜,萧珏是个蠢的,根本看不出来萧陈氏的用心良苦。
萧陈氏还要再劝,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孙嬷嬷来了,一见这母女俩,立刻沉着脸道:“夫人和三姑娘都在,那可正好了。大长公主已经把老爷请回来了,请夫人、二姑娘、三姑娘都去邠兰轩问话。”
邠兰轩的前厅中,周荇宜和萧钊一左一右坐在太师椅上,萧翊和萧亦珩都在,各站在一边。
萧珏一进门,看着神情冷漠的周荇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的心一横,索性先发制人,擦了擦眼泪快步到了萧钊面前:“祖父,今日赏春宴,我得了个三甲,陛下赏了我簪花,祖父要不要瞧一瞧?”
萧钊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沉声道:“我曾经教过你们,身为萧家人,品为先,才为后,你有没有放在心上?”
萧珏的嘴一扁,委屈地道:“祖父是不是听了什么人的挑唆?我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都说我错了!”
“好,既然如此,让你母亲把事情从头到脚说一遍,看看到底是有人挑唆,还是你昏了头。”萧钊看向了萧陈氏。
萧陈氏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了一遍,最后,她颤声道:“父亲,是我没有教好珏儿,日后一定好好管教她……”
“祖父!”萧珏大声道,“我不服,你们都在偏帮她!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皇后娘娘这帕子就是二姐的,而且,二姐的女红本来就是差,这是实话我还不能说了吗?你们凭什么要说是我故意陷害二姐?顶多也就是个无心之失罢了!”
萧钊并没有在现场,倒被她说得愣了一下。
“你撒谎,”周荇宜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问,“皇后那里,你本就没有插话的份,为什么故意去攀谈?”
“我……我……”萧珏的脸涨红了,“我只是想和皇后娘娘说说话也不行吗?”
“你话说到一半时,你母亲在你身后拽你,若是无心之失,这个时候就应该觉得不对劲了,可你却依然言辞流畅,半点都没有迟疑。”周荇宜冷冷地道。
“我……我没有察觉到有人拽我……”萧珏强辩道。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是无心之失,从赏春宴开始,到回到家里,你可为你的无心之失有半分愧疚之心?你去向你的姐姐赔礼道歉了吗?你有向你的父母认错了吗?”周荇宜的声音渐渐严厉,“如果没有,那就不是你的无心之失,是你掩藏在无心之后觉得理所当然的陷害。那是你的亲姐姐,你居然要害得她在皇后面前出丑,难道你以为,你姐姐出了丑,你身为妹妹能够独善其身?难道你以为在场的这么多人,都看不出你暗藏的脏心眼吗?”
萧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你只顾着图一时痛快,却不知道你这样做会带来的后果。萧家教女无方,姐妹纷争以至于在皇后娘娘面前闹出了这样的丑事,就算阮儿遮掩了过去,也会被人耻笑;而你,更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了你不良的品性,日后将会步步受制,落人话柄,想要将来找个好人家,别人也要掂量掂量。珏儿啊珏儿,”周荇宜声色俱厉,“你自作聪明,却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误人误己!”
萧珏呆了半晌,伏在地上哭了起来。
“我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完了,”周荇宜一脸的疲惫,“珏儿会有今天这样的行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们再纵容下去,只怕会变本加厉,日后会让萧家蒙羞。该如何处置,我就不多嘴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萧钊沉着脸道:“珏儿,你还有什么话说?”
萧珏哭着道:“是我错了,我一时糊涂做错了事,祖父、祖母,你们原谅我吧。”
萧钊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身为萧家子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珏儿,看来我们平常教你的东西,你都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从今天起,你关入祠堂十日,面壁思过,想清楚了再出来。”
“不要!”萧珏惊慌地叫了起来,“我不要一个人呆在祠堂里,我害怕!娘,娘你帮我说说话啊!爹!”
萧陈氏轻声啜泣着,背过脸去;萧翊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萧亦珩迟疑了一下,提醒了她一句:“三妹,你快向你二姐认个错。”
萧珏的脸色惨白,转头盯着萧阮看了片刻,趴在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萧阮倒也是佩服了,一直到被带进了祠堂,萧珏居然撑着没有开口向她求饶。
祠堂就在萧府的最西边,摆着萧家历代祖宗的牌位,远离各家院子,白天还好,晚上的确阴森可怖。萧阮在边上转了两圈,最后还是暗中向萧钊求了个情,让萧珏的贴身婢女到祠堂里去陪她一起面壁思过了。
萧阮冷眼旁观,心里忍不住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