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阮贪恋地在祖母身上蹭了蹭,那久违了的梅花浅香萦绕在鼻翼,她心满意足地道:“在祖母面前,我永远都是个小孩子。”
祖孙俩靠着说了一会儿话,又一起用了膳,大夫过来替萧阮把了脉,说是寒气已排,剩下的便是将养调理了。
周荇宜面带疲色,叮嘱几个侍女好好照顾萧阮,便准备回房歇息了。
萧阮恋恋不舍地送她到了门口,忽然拽住了周荇宜的衣袖,小声问:“祖母,我们不去京城了,回江南好不好?祖父那里,反正他已经当了这么久的太傅了,也该歇歇了,不如让他致仕一起来江南好不好?”
周荇宜愣了一下,戳了一下萧阮的额头笑着道:“傻丫头,你祖父怎么可能不做他的太傅了?而且,你就不想你的爹娘吗?你到底是要出嫁的,京城才有好人家,江南那方水土养人,但却不是好归宿,乖,听话。”
萧阮目送着周荇宜出了院子,这才怏怏不乐地回到了房间。
禾蕙和木琉互望了一眼,正要上前劝慰,萧阮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在梳妆镜前坐了下来,萧阮抬起手,指尖一点一点地抚过自己的脸庞,最后停留在了脖颈的脉搏处。
十四岁的少女容颜如春花一般娇嫩,雪白的肌肤吹弹得破,巴掌大的小脸我见犹怜。若是非要挑点错处,那便是她大病初愈,脸色几近苍白,眼神也因为迷惘而没什么神采。
指尖有什么东西在跳动着。
那是蓬勃的生命力。
她没有死,没有死在育王寺那一场厮杀和大火中,而是重新回到了即将初入京师的那一刻。
祖母还没有独自一人回到江南孤苦地死去,祖父没有因为祖母的死而郁郁而终,而她也还没有成为皇后钦点的太子妃,她们萧家还来得及从太子这个伪君子的泥淖中抽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