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婴没吭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只在滕州,我只在滕州做我想做的事。”他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和武媚说话,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武媚没有打扰李元婴,由着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远眺长安所在的方向。
李元婴是在长安长大的——是在宫里长大的——是在李二陛下身边长大的,他从来没有动过别的心思,更从来没有觊觎过不属于他的位置。但是,当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发现自己连护住身边的人都有些吃力时,他不得不承认他过去有些天真了。他认为自己光明坦dàng,不沾手任何李二陛下不希望他沾的东西,别人就奈何不了他,可事实上冲着他们来的明刀暗箭并不少。
他们还是要变得更重要一些。
变得对大唐来说更重要一些。
他们也要变得更有锋芒一些,所有敢对他们伸手的人都狠狠地打回去。
只有那样,才没有人敢再朝他们下手。
李元婴既已长大成人,就不能再把一切都绑在他与李二陛下浅薄的兄弟情义之上,毕竟皇家本就没多少情义可言。
李元婴与武媚聊了一会,回去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李元婴表现得一如往常,瞧着没什么不同。
用过早膳之后,李元婴溜达去书院那边,寻了批画学的夫子和学生一起出去踏chun采风。他想要绘下滕州境内的一山一水,收集钱范灵感。所谓的钱范,就是用来印钱的模子,既然要铸钱,那肯定铸好看的,铸别处找不到的。
李元婴带着画学的人呼啦啦地出行,于百姓而言又是一番热闹,得知李元婴要铸钱,众人都满心期待等着看属于他们滕州的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