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期飘在前头领着他们去见姬偃。在四合院内,他总喜欢漂浮在半空中,唯有离开四合院,他才像个普通少年一样,两脚着地走路。如今,见他依然飘着走,乐无异有一种他们在跟着阿飘走的诡异之感,便奇怪道:“禺期,你不是可以两脚着地走的吗?为什么还飘着走啊?”怪渗人的。

当然,这四个字他可没胆子说。

禺期停住,回过头扫了眼乐无异道:“吾乐意。”三个字,咬得极重,有点儿咬牙切齿的感觉。

乐无异:“……”啊,禺期好可怕( _ )( _ )( _ )

穿过琼花丛,他们绕过一片荷塘,来到荷塘边的亭子前。亭子四周皆垂了轻纱帷幔挡风,若不是里头有烛火之光,还真看不出里头有人。穿过帷幔进去,就看到趴在案几上,逗着长琴的姬偃。当众人进来,她逗猫的手指微顿,接着抬起头,朝他们看过来。

“多日不见,你们看起来还不错。”姬偃继续揉着长琴的脑袋,视线一一掠过乐无异三人,最终停留在青年身上,柔声说道:“这位想必便是你们一直在寻的那位偃师,谢衣谢先生吧。”

青年,即谢衣上前拱手作揖道:“在下偃师谢衣,见过姑娘。”他脸上的面罩已拿下,那张清隽秀雅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让人看着为之一暖。

姬偃抱起长琴,朝谢衣微颔首道:“素闻流月城烈山部人寿数长久,善驭灵气。如今,倒是让我看到了一个像样的烈山部人。”一语直接道破谢衣的身份,姬偃的话让乐无异三人为之一惊,看向谢衣的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

微微眯起眼,闻人羽这才有点儿明白过来,为何在朗德寨之时,他能一语点破攻击他们的人是流月城人,原来他自己就是流月城人。

乐无异惊道:“不可能!!谢伯伯怎么可能跟那些坏人是一伙的呢??”

没理会乐无异的惊呼,姬偃看着谢衣,淡淡道:“前几日,我还同禺期谈过流月城之事。是你,对不对?是你破开了伏羲的结界,致使心魔趁机潜入了流月城城内?”

谢衣平静地看着姬偃,半晌,缓缓轻叹道:“姑娘到底是何人?”

姬偃道:“呵,也是姬偃失礼了。我,名唤姬偃,无异他们都唤我阿偃,谢先生也唤我阿偃便是。谢先生恐怕也发现了我不是凡人。如今的我,也的的确确不是凡人。我活在上古时代,约莫在上元太初历两千多年后……也就是如今的数千年前。不过,比起烈山部人的历史,我只能算是个后辈。”

谢衣一怔,道:“姑娘如今这般姿态……?”

姬偃淡漠道:“曾经的我也只是一介凡人,生老病死,无可厚非。然这世间之人,在死后总有对生的依恋。我因心有执念,而走上了鬼修一路,如今,堪堪入了仙籍,做了一名小小鬼仙罢了。”

谢衣了然道:“原是如此。”他走过去几步,温润如玉的眼底带着一丝沉静,道:“即便如此,在下还是不解,姑娘为何如此了解流月城之事。”

姬偃道:“谢先生就当我是勘破天机之人吧。”她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的,知道这个世界一代和二代所有剧情。只是,连姬偃自己都觉得奇怪,数千年过去,她对过往的记忆不该印象如此之深,再者,两代剧情,大概的她都知晓,细节却是全然不知的。前几日,断魂草的出现,竟让她渐渐对一代和二代,包括古剑历年的事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变化让姬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好像有人故意塞了一堆本不该属于她的记忆给她一样。

谢衣道:“那么,阿偃姑娘又知晓多少呢?”

姬偃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谢先生请坐。”说着,她看向乐无异和禺期他们道:“你们也坐下吧,有什么问题,待我和谢先生说完再问。”

想要问的话立马就被咽回了肚子,乐无异点点头,跟夏夷则、禺期以及闻人羽一起来到边上坐下。

谢衣上前,缓缓落座在案几前。

姬偃低头冲长琴微微一笑,接着才抬头看着谢衣,淡淡道:“先生可曾后悔破开伏羲结界?”

谢衣半垂眼眸道:“无论后悔与否,事已至此。当年,我是最先接受魔气熏染的,可也发现心魔砺罂已附上支撑流月城核心的矩木。在对待砺罂的问题上,我与师尊意见相左,渐渐地,我们师徒之间也生出嫌隙。同时,我也四处寻找适宜烈山部居住的dong天世外。”

闻人羽也点头附和道:“的确。如今立夏,正值琼花盛开之际。这花大如盘,洁白如玉的琼花一大片一大片的盛开着,再加上这漫天的萤火之光,当真美不胜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