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的那颗心在跳动,在刺痛。跳着跳着,却在触及到展云目光的那瞬间猛地揪紧,狠狠地,用力地,仿若心脏被捏爆一样的痛,连带呼吸都困难起来。他对展云,在一追一跑中,已经在意,却不想去承认。

将与他的一切狠狠斩断,就犹如灭门的恨。

掩埋在记忆的最深处,不去翻出来再看一遍,再回忆一遍。

时间过去越久,他就越发遗忘幼年时的自己。被带入青云观前,他是富家子弟,父亲是做生意的,母亲是书香世家的大家小姐。他们家一共三十五口,他的父母除了他之外,还有两个女儿,都是他的妹妹,小小的,特别可爱。当年的自己曾以为他的一辈子会那样,幸福安康到他的永远。可是……一切发生得太快,在他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一切都变了。三十五口之家,除了他以外,全被杀死,家中财务尽被掠夺,若非家中老仆将他藏在稻草堆里,兴许他也死了。

那样的记忆一旦再回忆起来,就犹如火烧一般,令他全身都痛。

[我不想再与你有所瓜葛。]他记得,他也清晰听到自己说出了那样决绝的回答。

展云没生气,他似乎早知道他会如此回答。静静地看着他,就像是bào风雨前的宁静一般让他心虚和不安。

虚清以为他怎么也会跟他争辩几句,可那天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不咸不淡地岔开了话题。

展云说他要离开了,展云说他要去很远的地方,展云……展云后面说了什么,他已不记得。就在展云说他要离开的时候,他的脑袋就已经一片空白。

这一次,展云真的不在停留下来。

深吸一口气,虚清看了眼自己的房间。二十年没回来,里头的摆设从未变过,可这一刻看着却又觉得陌生。他到底多久没好好看过自己房间了?好像自从师兄出事,自从与展云纠缠,自从去了灵福馆,他就没好好看过自己的房间了。

展云走的时候十分潇洒,嘴角微勾,一双桃花眼带着浅浅笑意,从饴糖的面前转身离开。衣袍一角随风飞起,慢悠悠地往前走,就好像只是路过灵福馆的普通旅客一般,不再有所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