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盯着我看,”太宰治漫不经心地笑了一声,“平时都是冷冷淡淡的样子,突然给我来这么热烈的视线可吃不消啊。”

柴崎源生:“……”这个人对“热烈”这个词怕不是有什么误解。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太宰治走到一旁的沙发上随意坐下,一边还给自己倒了杯红茶,“不过我没有给一个小孩回答问题的耐心,所以劝你还是趁早放弃这个打算。”

扔了鱼饵,却在鱼快要上钩的时候收回饵食,只是漫不经心地半吊着猎物——如果是另一个柴崎源生在这里,多半会感叹这也是太宰治的恶劣之处。

而十年前的柴崎源生只是问:“因为你不喜欢做无聊的事?”

太宰治端起红茶杯子,思索片刻说,“怎么好像有人和我说过类似的话。不过确实,你说得对,因为很没有意思嘛。所以你既然知道这点,就应该明白现在对你来说最好直接放弃从我这里套话,省得多费力气还浪费时间。”

但听完这番话,柴崎源生却完全没有表现出失望的模样,相反,他的脸上露出了一点不是太明显的笑意。

连这个笑他也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太宰治忽然不合时宜地想道。

“可我觉得你现在似乎对我很感兴趣,”柴崎源生看着他说,“不仅如此,你也不像刚才说的那样希望我放弃。”

柴崎源生回忆太宰治刚才的一系列举动,“你明明很想我继续追问。”

这个猜测其实没有什么根据,但柴崎源生就是觉得如果自己表示放弃,说不定说着要他赶紧放弃的这个人反而会露出失望的表情。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应他的话,只是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想起来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出现的熟悉感来自哪里了。

柴崎源生确实和他说过类似的话。

好像是在自己常去自杀的那条河边,是那个时候说的话。不过说起来,也很巧,他今天也是刚从那边走过来。

然后十年前的柴崎源生和他说了几乎是差不多的话。

——“太宰先生一直以来都很无聊不是吗?”

——“可我觉得你现在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该说不愧是同一个人吗……太宰治想起在赌场的那一次,柴崎源生曾经很认真地和他说过自己不擅长看透人心,所以不敢和他打牌,觉得自己一定会输得很惨。

这句话某种意义上是没有错的,柴崎源生经常搞不懂他身边出现的那些人究竟在想些什么,也无法理解他们的行为。

但是——

不管是什么时候,太宰治地想道,你在某些地方倒是每次都能把我看得很透。

柴崎源生一直在等太宰治说话,他其实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冷静和自信,他还不能像十年后的自己一样可以对自己的判断足够肯定。

他无法保证这句话最终是会激怒这位奇怪且难以捉摸的先生,还是能让自己如愿以偿。

柴崎源生不自觉地握紧拳头,面上尽量平静地盯着太宰治看。

但太宰治始终没有给他回应,只是似乎自顾自地陷入了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