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清和很能理解真依。如果无需追逐,能轻松拥有真希的陪伴的话再好不过。如果真希放弃努力,做她泥潭里的依靠,想想就令人安心。

咒术师如此艰辛,与她所受教导中女孩子的原则几乎背道而驰,清和也不确定换做自己能否坚持,真依能够成为咒术师已经胜过她许多。

但清和是不会这么说的。

“有没有试过和她吃顿饭呢。虽然吃饭这个方法听起来很俗气,但就算再话不投机,只要菜好吃,谈话的间隙就有事可做,那沟通也慢慢会有结果的。”

“好吃的菜不够的话,也可以佐以轻度的果酒,慢慢醺化气氛,一点点拉近两个人的距离。”

“啊,抱歉,这是家里教导的夫妻相处之道,我觉得只是为了交流的话,这个方法也是可以用的。”

柔弱的黑发少女一点点抬起双眸,两颊已经被甜果酒染上醉色,纤长的手指搭在白瓷酒瓶上,几乎与之同色。

真希看了看美食,看了看美酒,再看了看美人,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

“对不起,因为没什么朋友,家里也没教过怎么相处,害怕被真希讨厌,觉得我很蠢什么也不懂,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用了这招。”清和双手合十,“可以原谅我吗?”

如果席间是想要迷惑的男人的话,还有被发现时惊慌失措地把酒打翻,沾湿衣襟,以及将合十的指尖有意无意按入下唇的招数,不过对面坐的是真希,这些小花招都不需要了。

只要像个小动物,无辜又胆怯,警惕又诚恳地去坦诚道歉就可以了。

小动物嘛,没有爪牙,也不会伤人,只是想保护自己,所以藏得深了些,又有什么错?

真希果然没有计较,从轻飘飘的心音听来,甚至还有些受用,清和加紧一步,说道:“就让我赔罪吧,让我来准备菜肴好了,有人居中转圜的话,相信真希姐的妹妹也会好说话一些。”

才怪。

会炸开。

得到真希“我不太擅长做菜,多亏了有你”的答案后,清和唇边的笑意加深了。

高兴过头的结果就是喝多了。狗卷棘来接她的时候,她已经越过了平常的社交距离,抱着真希的手臂甜甜地撒娇,望过狗卷棘的双眼迷蒙得没有焦距。

清和躲到真希背后:“有人来抓我了。”

狗卷棘偏偏又没法为自己辩白,真希也已经半醉了,他叫来熊猫好说歹说,才把这两人分开。清和醉了倒还算安静,一路伏在他背上哼着歌。狗卷棘一步步往家走,对咒术师而言,这点重量实在算不了什么,本该。

只是清和的呼吸喷洒在颈后,似乎令他的手脚也烫了软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清和却开始闹了。

他拿热毛巾给对方卸妆的时候,她捂着脸满卧室乱跑。“不要卸,不许卸,卸了就不漂亮了。”

“鲣鱼干。”

狗卷棘哄她。

总算逮到满室乱窜的猫,热毛巾刚沾上她的脸颊,清和就抬起脸,睫毛的阴影落在眼睑根根分明,那一瞬间狗卷棘几乎错觉她并没有醉。

“你根本不喜欢我,你只是看我漂亮!”

狗卷棘失笑,清和有次担忧也是正常,毕竟他们只是缔结婚约后,水到渠成结了婚,婚前并没有见过几面。但是狗卷棘始终无法放下那个违背家主命令,狠狠赢了他一盘棋,眼神都在冒星星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