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鸿心想。

比如说此时的自己没有开口,他就已经打开了门。

女人微微侧头, 没有错听男人踏步走入房间时那声低沉的愉快轻笑声。

她倒也不恼,仰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去, 平静问道:“我瞎了, 这么高兴?”

“不, 截然相反,大人。”

他屈膝跪地,扬起头颅,温度略高的手指覆上她的面颊,细细描摹过她眼睛的轮廓。

她听见男人叹息的声音:“您根本无法理解属下究竟有多心疼。”

白鸿微微侧头,躲开了对方的手指。

对与对方的态度,森鸥外不以为意,他缓缓收拢手指,指尖用力抵在掌心,似乎意图借此留住那短暂的柔软触感,声音愈发低沉:

“他们没能好好照顾您,是不是?”

“林太郎。”白鸿微微垂首,即使不曾解开眼上白绸,她也可以精准无比对上森鸥外意味深长的幽深目光:“你已经不是我的副官了。”

“无妨。”

男人的手指自她脸侧滑落,轻轻拢住她自肩头滑落的柔顺长发,神情似笑非笑。

“我仍然承认您是我的‘少将’。”

“但是您现在还是当时的少将吗?”

不等她回应,森鸥外便跟着轻笑着追问了一句。

那声音里并没有多少敌意,也没有藏着什么讽刺的恶意,男人仿佛还是当时那个看似忠诚可靠的副官,真心实意地为他效忠的长官担忧着什么:“我相信上层对您的关注,相信您把握人心的实力——但是我不相信您之外的其余人。”

不相信他们会一直尊重白鸿,不相信他们脑袋足够聪明——无论是只会听从白鸿指令的傀儡,还是愚蠢到试图掌控她的狂徒,都会成为她眼中的残渣垃圾。

“除了我之外的那些人,好用么?”

森鸥外忽然笑着对她抛出了这样一个略显奇怪的问题。

白鸿微微挑眉,有些理解了对方的未尽之意。

“您说过吧,比起野心勃勃的属下,只会遵循命令行事的愚忠之人反而更让您头疼——”

“啊,我说过。”

“那么——”

森鸥外唇角弧度渐渐变深。

“您回来之后,要继续‘使用’我吗?”

利用我,使用我,像过去那般撕开我的血肉与灵魂,让我心甘情愿的对您俯首称臣。

除了我以外,还有谁能让您如此费心,还有谁值得您如此对待?

“您现在想要什么呢?是横滨,是常暗岛,还是更加广阔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