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不是圈养出来的术师家族培养的大小姐因为那样的家伙太无聊、最好不是咒术界的人因为总共就这几个挑起来也没啥必要、但是即使不是咒术界的也要有能和自己水平差不多的实力,最好脾气够好能顺着他的要求来但是也不要一点脾气也没有总是顺着他来,要能知情知趣帮他处理好各种俗事……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后,这位祖宗难得露出一张好脸,耐着性子问,记住了吗?

……记住了。

对方点头如捣蒜,拼命应和着。

负责这项工作的家仆如何捧着这些照片进去就如何捧着出来,其他人愁眉苦脸把五条悟随口念叨出来的苛刻条件堆在一起,比划了半天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天底下没人能长成那样。

这就仿佛是同时具备了六眼和无下限术式、又生得一副神赐皮相的五条悟已经是人间顶配,很大程度上就不能再指望他的脾气好性子佳连内在也完美的无可挑剔,人间造物总有缺憾这点他们已经深有体会;而若是按着五条悟拎出来的条件拼凑出理想型,那大概只有神仙下凡能达到他的要求。

他们带着这个结论回去告知五条悟本人,结果提出条件的家主本人似乎是不是随口胡诌而是认认真真思考过提出的要求,得到不可能这一结论后表情瞧着比他们还要震惊。

怎么就不可能呢?

我都知道她应该长什么样你们就照着找就行,怎么就说不可能呢!?

年轻的家主嚷嚷起来,撸着袖子就回了房间。

等着!

我给你们画出来应该长什么样!

结果三天之后五条悟一点动静也无,仆从们三番五次试探没有声音,最后还是胆子大的小心推开一点门缝,瞧见屋内满地颜料和画了一半后揉皱的废弃画纸。

……家主大人?

无人回应。

画上的内容都是一样,黑发长裙面容空白的女性形象,只是那些颜料涂痕愈发潦草粗暴,星点血色溅上画布,隐匿在未干的颜料之中。

有人察觉不对慌张拽开纸门,只见家主本人撩着袖子站在画架之前,手臂内侧鲜血淋漓再一次被他自己抓挠得血肉模糊,血珠顺着他修长手指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面前的画上仍是黑发的女性半身像,五条悟染着血红的指尖点在画布上嘴唇的位置,一抹猩红艳痕横过,在整张画布之上显得极为突兀。

咒术师家族的仆从们认出五条悟随意浪费的画纸究竟是什么东西。

……那不是寻常的画纸。

那是施与了咒力的咒符所用的特殊纸张——这是由多年以前族内使用操灵咒术的术师留下的作品,此种符纸唯一的作用,是可召唤亡者的强大灵魂以咒力催化重新将亡魂转为咒灵,并与其缔结契约将其化为己用。

只是原本那位术师自己就不能极好的驾驭这些强制转化后戾气十足的枪法咒灵,最后惨遭反噬而死,是以这种咒术并不被提倡更是被三番五次要求提为禁忌,再加上即使基于咒术师模糊的道德感,这种诅咒亡者灵魂的行为也过于冒犯,所以即使是御三家之一的五条家也并不愿意使用这种咒术。

而将自己的血点在画布上的五条悟僵僵站在那儿,手指停在画布上,动也不曾动一下。

……怎么办。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苦恼,有些茫然,还隐隐有些自觉胡闹过头可能要被某个人惩罚的心虚不安,五条悟好一会才把视线从画布上转开,侧过头看着冲进画室的这群人。

都是你们打扰我的错,我要想不起来她的模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