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圣勾过小师弟背篓里的水囊和干粮,系在背上,一步三跃,“菩萨说前头还有些归顺的,小师弟我们快走,到时候让他们背包袱,咱俩落得个松快,桀桀桀……”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笑哈哈的没个定性,黛玉紧绷着的神经却是放松不少,拉了拉背篓的带子,跟上师徒二人。

出了羊山往西去,山脉绵延一眼望不到尽头,爬坡的地方多,骑不了马,三人多是靠脚力。

山路崎岖,满是荆棘,大圣前头牵着马,时不时高飞,摘花摘果。

烈日炎炎,尤其午后,晒得人都能化了去。

三藏抬袖擦了擦额上的汗,回头见女施主走得艰难,与悟空说,“照为师说,施主撑不过今晚了。”

大圣手搭凉蓬,往后头张望两下,见和尚脚下趔趄,差点滚下山坡去,一把扶住了,“师父,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罢!”

三藏心惊后怕,专注脚下了。

黛玉脚磨破,咬着牙一声不吭,日头晒得毒,头晕中暑,也只管掐着伤口撑住意识跟着,硬是跟在师徒二人后头,翻过了一座山,蹚过了一条河。

到傍晚天黑要休息的时候,也没放松心神,抓紧时间处理伤口,捣药,睡觉,修炼。

如此日复一日,天气有热得人发晕的,也有打雷下雨的,一日难挨过一日。

不过十日光景,黛玉整个人瘦脱了形,形销骨立,手上全是荆棘划过的伤,每日傍晚歇息时,脚上溃脓出血,和鞋子粘在一起,一脱必定要扯下一层皮来,血淋淋的疼得死去活来,却总算是一日一日挨过来了。

这日傍晚,爬到山腰到了一片旷地,三藏看日头西落,实在撑不住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招呼徒弟歇息,“悟空,天色晚了,不如歇息一晚,明日赶早上路,为师实在是腿颤得厉害。”

“也好,前面还有一条小溪水,刚好做宿地!”

大圣刚摘了果子回来,衣服上蹭蹭毛,递给师父,又摘了好几个,跳到后头给小师弟,“小师弟,给!”

听法师说可以休息时,黛玉差点没站稳,扶着树干,含着参须,接过大师兄递来的桃,道了谢,就这么靠树站着,先吃了两个。

她不敢坐下,怕一坐下,就起不来了,吃完桃缓过气来,先拿水囊去河边打水,回来分给法师和大师兄。

三藏见她面无血色,形容憔悴,一双纳鞋上血已经透出来了,触目惊心,原是怕耽误取经的大事,眼下却是不忍心,“施主坐下来休息,让悟空去帮你打水,捣药。”

黛玉摇摇头,就着水吃了干粮,照惯例给身上的伤口上药。

其它还好,就是脚,脚背脚底脚指头上都是血口子,每次穿鞋脱鞋上药都是一场酷刑。

穿心莲和夏枯草捣碎了挤出药汁,滴在伤口上,黛玉眼前都是灰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