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那我呢?”

“恩,是的。你明白了。”

“不是,是我的情况怎么样呢?”

“好吧,你怎么了?”

“就事论事地说。我可能……有什么毛病呢。”

“哦,那可不同。要是你有什么病,我也想得上。”

而这就是Sherlock一直努力想要理解的,为什么单单是这句,事实上完全无害,甚至在理论上,也只是对Sherlock,有一定潜在的危险,而不波及他人的话,为什么这句不假思索地言辞,会让John的手肘最终碰翻了茶杯,令其在厨房地板上摔了个粉碎。这又不是令人厌恶的暗示永久所有权的声明,而离那天早上他想对他说的话,根本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他本想说的是:你必须得以生命起誓,永远不会离开我,永远会像这个早上这样看着我,就仿佛我是某种天外奇迹,因为要是我得过回像昨天那样,没有你的日子,我就会去找把很长,很锋利,非常非常日本式的刀,然后我就会——不,他没这么说。完全没有那种话。只是我也想得上。这句话应该没问题呀。

John低头看着破碎的茶杯,想着该去拿抹布,但他没有。他反而站起来,绕到Sherlock的半边桌子旁。他挪进Sherlock两膝之间,靠着桌子和他尚不知道的羊胚胎,神情极为严肃。

“你也想得上。”

“是呀,你听见了。”

“所以,就事论事,要是我有梅毒,你也乐于接受。”

“那不过是几针盘尼西林的事儿。”

“哦。对了-哦,对不起,差点儿忘了您是天才来着,我的错。要是就事论事地说,我身上充满了艾滋病菌呢,你也想给自己来一份儿?”

“你没有,可就事论事,没错。”

“Sherlock,这太疯狂了,”他的室友John用掺着一丝乞求意味的声音说道,“为什么?”

“这不是疯狂,是实用。我们活的时间一样长才能过得更好。”

John的嘴有点儿僵掉了。他的眼睛又忽闪起来,结果是一下比一下闭合得更使劲儿,而离得这么近,Sherlock能看见昨天他在John脖子上留下的咬痕,所以当然Sherlock只想和这个男人活得一样久。当然如此。他只需要这个家伙,不是别人,就是这个穿着过时毛衣,手肘闻起来一股印度香茶味儿的,前军医。如果他掉进泰晤士河,或者被困在起火的房子里,还是从架该死的桥上摔下去,Sherlock都会随着地。在刚过去的六秒钟里,Sherlock已经从John的脸上,数出了十三种不同的新表情,每一个他都爱,他讨厌John的手遮掉了其中的两个半,但他并不像讨厌其他东西那样,讨厌John的手。一点儿也不,其实,他只想把John的手挪开,别再挡着他的视线,而假使John Watson从哪儿染上了疟疾,或痢疾,还是霍乱,Sherlock也是想得上的。也许,侦探捉摸,John可能并不想让Sherlock表现得这么明显。这很可能比较像Sherlock不可接受的单子里的第十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