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只是皮肉伤?”John再次轻轻摁了一下伤口,语气温柔,微笑着看向他的室友:“没有头疼,恶心,神志不清,或者任何让你觉得自己可能脑震荡了的迹象?”
“没有,John,你真体贴。”
“哦,当然,Sherlock,”John收起微笑,在对方泛红的额角上狠狠拍了一巴掌,“那就说点神智清醒的正常人说的话。”
Sherlock被他打得眼睛瞬间睁得溜圆,几乎像个要吃人的恶鬼;John坦荡荡地和他对视着——这小王八蛋在橙黄色的光芒里像个龇牙咧嘴的奶猫——接着Sherlock紧绷的表情破裂了,他嗤笑出了声。
John也忍不住笑了。他俩几乎像是一锅劈啪作响的滚油一样笑个没完。
“疯了疯了。”Lestrade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而在这一阵疯疯癫癫的笑声接近尾声之时,John意识到他还在握着Sherlock的手腕,甚至拇指能感受到对方因为发笑而加快了的脉搏。Sherlock脸上残存的笑容像盘子里没舔干净的蜂蜜,看上去几乎只有十三岁。而John,有一瞬间都要对Sherlock的生长环境迸发出没完没了的好奇心了。
不,不仅是成长环境,他对Sherlock有太多好奇的地方——他的家庭,他的工作(虽然他知道了那是“咨询侦探”,但那并不意味着他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么),他难以捉摸的性格,他和哥哥之间的矛盾,甚至是他的年龄。
说真的,他到底有几岁?
他在贝克街的寓所里见到过帝国大学的几本教材,但却从未在任何地方见到一张纪念照片、毕业证书、同学纪念册,或者任何可以为追忆往事的对话提供一个由头的道具,能见证Sherlock受教育程度的仿佛只有他那野猫漫步似的、谨慎而慵懒的上流腔调。而他有显而易见的聪明,臭名昭着的傲慢,不合时宜的刻薄,但却同时兼备难以捉摸的天真和忽冷忽热的善良。
“John,”Sherlock的声音突然窜出来挠了他一下,“如果你再盯着我看,我可就要意乱情迷得没法继续对付Lestrade了。”
John赶忙松开手腕,同时脑子在脑子里慌乱地编造着拙劣的借口;但他捕捉到了对方嘴角的一个微笑,然后突然在一阵莫名的悸动里意识到自己不需要这么彬彬有礼——Sherlock倒似乎很享受一些无伤大雅的亲昵粗鲁。
“记得是你说过我可以盯着你看,这没关系。”John转了下眼珠,一板一眼地回答。
Sherlock挑起眉毛,同时手腕灵活地一翻,反抓住了医生的手:“看来Anderson的确是高估了你对权威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