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Sherlock说着放开双手,然后用右胳膊从侧面搂住他,空闲的左手把放在旁边的审问记录翻了一下,念出上头的名字:“John,欢迎你成为我的室友。”

John又再次回到了那条地狱过道似的走廊。和他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景象一样,这条走廊两边都是一个个的房间,房门有些关着,有些敞开——从敞开的那些门里头看进去,他能看到各种形态的人类——他们坐在各种刑具上,有的在高声惨叫,有的奄奄一息,有的拼命挣扎,有的低声哭泣——

好像是感觉到了他的颤抖,Sherlock用左手盖住他的眼睛,低低说:“帝国的军情五处刑讯科,地狱驻人间大使馆。”

John摇摇头,告诉Sherlock他可以把手拿下去。他并不是因为这幅血淋淋的景象而感到害怕,因为他可是个军医,战场上的惨 烈程度和这显然不相上下,而且别忘了,他自己就是刚从其中一间里走出来的——他不害怕刑场和屠宰场。

他只是想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

他再一次闭上眼睛,在记忆里搜索能称得上平静的生活——但事实是,没有。自从上游的帝国切断了额埃尼斯河,下游地区的联邦就陷入了无休无止的饥荒和暴乱,他和Harry在饥饿和死亡的恐惧中长大,但即使是这样的联邦,John明白,这是个无可留恋的地方,但他依旧没法看着她就这么被帝国踩在脚下。

在战场上,除了联邦的年轻人,他也见到了太多帝国的年轻人——在受了伤的时候,他们都一样,会哭着想见母亲最后一面,在死了之后,他们看上去也都一样,像是在睡觉。

他只是想知道这一切什么时候能结束。

因为John的身体原因,他们走得很慢,Sherlock一直扶着他。John觉得自己要是个泰迪熊什么的,现在肯定浑身都在掉棉絮。他抬起头,看着Sherlock。

Sherlock低下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短促地笑了一声:“看得出你满脑子都是问题。”

“庇护令,”他边走边解释,没去理会两边向他敬礼的军官:“上星期刚出台,一些像我一样的人有权利庇护任何他们想庇护的人,哪怕他是——”他看了John一眼:“间谍。”

John皱起眉头。

“我知道你不是,间谍,”Sherlock撇撇嘴角,用那种通常优等生嘲笑差生的口吻接着说:“只有Moriarty手下的饭桶才看不出。Dale告诉我你是被捕之后朝自己肩膀开枪毁灭纹身证据,可我刚才看了你肩上的枪伤——如果真是像他说的,你自己开枪伤害自己,在那么近的距离里伤口周围会有一圈灼烧的痕迹,但你没有,所以你是被别人射中的——同样,他告诉我你是潜伏在帝国境内的间谍,”他越说越快,但说到这儿,他停下,嗤笑了一下:“白痴。我刚才看了你的手腕,虽然被磨破了,但能看出戴手表的痕迹——你被晒黑了。在一年到头阴雨连连的帝国潜伏着,什么人才能晒黑?而根据最近两个月的天气,只有在南联邦或者西联邦才有可能会晒黑,这就是我为什么会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