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木彤步入寝殿内,反手将门完全关上。

润玉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他双腿曲起,用力的抱住膝盖,想要借此保护自己。

他的面前的蚌壳里躺着一颗幽蓝的夜明珠,夜明珠上映照出簌离和年幼的润玉。

木彤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或许这个时候润玉最脆弱的时候,她过来的话,可以更好的把自己往他的心里推进许多。可是这对她来说,又算是不必要的。

因为在他的心里,至少在现在,她是无可取代的。就算要考虑他厌倦她的问题,也不是现在。

可她还是来了,这世上从来不缺悲惨的人。她也见过不少不幸,但她都是高高在上,且不屑一顾的。

成年人应该知道如何自己处理自己的伤痛,而不是表露出去给人看。求得别人的可怜。

因为那样是把自己送到别人的手里,任人宰割。

但她还是来了,可能因为两人身世的相近,又或者,她受了他诸多的好处,想要给他一点附赠品,觉得这场交易价有所值。

她也有点闹不清楚了。

脚步声在安静的寝殿内格外明显,白衣少年蜷缩在那里,他努力的抱住自己,想要借此来保护自己,获取安全和安慰。可是泪水还是流满了面庞。

他像一只没了母亲的小兽,面对巨大的悲痛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情绪。

木彤走近,润玉抬头,他的双眼已经熬红,眼里的每一丝光都充斥着悲伤。

他咬住自己的手腕,想要把哭声给憋回去。如同多年来他躲起来独自舔舐伤口的那样。只是心里哀戚却没有因为这个举动而减少,反而越来越重,泪水不停的淌出,落到了手腕间的人鱼泪上,水蓝的人鱼泪也被泪水洇湿。

他听到声响,迷茫的抬头。

“彤儿?”润玉望着她喃喃出声。

嗓音喑哑,带着无尽的伤痛。

木彤点了点头,她坐下来,润玉整个人已经将她抱住,微凉的湿意从脸颊边,一路流入了她的脖颈内,衣襟上。

她抬手起来反手紧紧抱住他。

这瞬间,天地之间竟然只有紧紧相拥的两人才是彼此的依靠。他的委屈他的恨,对着最为亲密的人,终于失却了最后的约束,任凭那些悲伤的情绪溃堤而出。

他拥住了她,将自己深深的埋在她的乌发里。

木彤抱住他,紧紧的抱住他。

这个时候语言是苍白的,也是无用的。

木彤只是抱住他,让他往她的身上靠的更紧一点。

再如何悲伤,也要处理簌离的后事。

润玉坐在殿内亲手刻簌离的灵位。

他如同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全心全意的扑在给生母刻制灵位上。木彤在一旁看着,她几次想要问润玉接下来要怎么办。

簌离和她只有一面之缘,她虽然能安慰他,但对所谓丧母之痛,只是担心他能不能承受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