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康帝一时哑然,这话要是问一问老三、老四,或着两人还会想上一想,有所退怯,但要是问一问老二,也着实是白问了,毕竟徒明炆做了多年太子,本就是国之储君,可说有记忆以来一直为了接下这大晋朝做准备着。
但徒明炆准备好了,不代表他准备好了啊。
面对全然不按三辞三请的规矩的儿子,好面子的平康帝闷了许久,只能说了一句,“那你好好干。”
平康帝内心里的郁闷自不用提,更郁闷的是无需他发什么命令,随着禅位一事的确定,朝堂上便开始有条不紊准备禅位大典。
虽说他在禅位之前,已然略略暗示了礼部之人,让礼部早些准备,不过礼部如此反应迅速,也着实让他郁闷,更郁闷的是,回想禅位之时,整个朝堂上竟然无一位大臣捥留,就连平时粘老三粘的最紧的高家都没有,着实让他郁闷。
平康帝不知,朝堂上早就期盼着圣上继早传位,这些年来,因为夺嫡之事不仅仅只是使得皇子淍零,朝中的大臣也伤亡惨重。
在这朝堂之上,像高家又或着是缮国公府那般和皇子牵扯不清,退无可退的大臣终究是少数。
当年一废太子之时,不知有多少大臣因为偏向二皇子一脉而被抄家灭族;就这一次二废太子,更不知道有多少人险些死在四皇子的大炮之下,或着是因为偏向四皇子之故,被抄家灭族。
夺嫡如此高风险,早就有好些人想退了,无论这圣上不退位,三皇子和理亲王相争,大臣难免得有些偏向,不然在朝中难以立足,但大部份的朝臣当真是累了,只希望圣上早立太子,早早了结此事。
至于三皇子一脉在知道禅位不可避免之后,也不愿意得罪新帝,横竖夺嫡一事也不算真正开始,高家也没有把新帝得罪很了,也不知于伤筋动骨,于是便干脆沉默了下来,况且新帝膝下有着三子,这将来还大有可为。
这朝中上下一派祥和,反倒让平康帝有些不悦了。
他先是直接越过徒明炆立徒磊为太子,并以住惯乾清宫,不忍离去为由,继续住在乾清宫中,并让徒磊入住乾清宫,好亲自教导,明面上说的好听,其实暗里着实有几分想架空徒明炆之势。
说到底,平康帝始终是舍不得,舍不得无上的权势,也舍不得做为帝王独一无二的权力。
对于平康帝舍不得乾清宫之举,徒明炆倒也没说什么,这乾清宫要是给了他,他还嫌太空阔呢。
虽然他在毓庆宫里被圈禁多年,但在那小小的一方天地,一抬头便可见到自家人,反而让他更为安心,相较之下,乾清宫着实大了点。
徒明炆干脆挑了乾清宫西侧的养心殿做为住所,不只如此,石氏也直接以圣上居于乾清宫中,她这个作儿媳的不好住与乾清宫相对的坤宁宫中,干脆随着徒明炆一起入住了养心殿,至于柳贵嫔等其他妃嫔则是回到了毓庆宫中。
一则,是因为平康帝尚未正式禅位,那些妃嫔也不好处置,再加上平康帝的妃嫔众多,这东西十二宫里均有主位,无论迁那个都是个大难题。
再加上平康帝自禅位便有些阴晴不定,内务府也不好敢捋虎须,便干脆徒明炆退了一步,让柳贵嫔等人入住毓庆宫中,横竖她们在这毓庆宫里也算是住惯的,也不过就是回到了原处罢了。
至于徒碪虽是皇子,但毕竟年纪也有些大了,不好继续和母妃混住,平康帝也没开口让他跟着徒磊一起入住乾清宫,最后则是安置到了皇子所。
不过短短几日,徒明炆一家子又再度搬进了紫禁城,面对全然不同的地位与身份,那怕是像石氏这般心性好的,一时间也不免有些不知所措。
石氏望着宫人们整理好的寝室,一时间不由得痴了。
“怎么了?”瞧着石氏难得呆傻的模样,徒明炆不由得笑道:“是不习惯与为夫同寝吗?”